楚牧听完符玄的话,感到好奇。
于是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有何依据?”
“依据么?还是感觉。”符玄一只手撑着脸蛋,另一只手微微晃着茶杯,视线似乎定在茶杯上,又似乎定在茶杯背后的楚牧脸上。
她缓缓道:
“大概,你给我的感觉,少了那么些欢愉的气息。甚至恰恰相反,你和欢愉处于两个极端。”
顿了顿,她又笑道:
“不过,恰恰因为处于相反的两边,反倒会产生异性相吸的效果,你不去找欢愉,但欢愉会缠着你。”
楚牧闻言,不动声色道:
“后面这句,也是凭你的感觉?”
“不,是计算。”符玄缓缓道,“对于阿哈和祂的信徒来说,捉弄一位丰饶令使的吸引力,显然超越一个普通人。越是有故事的人,越能提供乐子。”
“那你错了,我没什么故事。”楚牧摇了摇头,“我的过去很简单,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成为丰饶令使,也只是偶然所得罢了。”
“哦?是吗?”符玄看着楚牧,“你竟然没有否认我前面的推测,说明桑波的确是化名,而且你的确被欢愉信徒缠着,桑波不会取自那个纠缠你的家伙吧?”
楚牧:“……”
他摇了摇头,说道:
“星海的令使有多少,都有哪些人,不是你我可知的。甚至,我们对为数不多的星神都所知甚少。”
“你的意思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要去纠结真假?”符玄主动诠释了楚牧的话语。
楚牧点了点头,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我只是偶然降临仙舟,并不想在此留痕,更没有闻名星海的打算。”
“看来你很低调。”符玄轻轻的放下茶杯,“如果丰饶令使,都像你这么低调就好了。”
“令使大部分都很低调,博识尊的令使,天才俱乐部的成员甚至在水果店里卖水果。令使只是星神偶然的恩赐,这种力量来的突然,怎么使用也要看个人。”楚牧叹了一口气,卖水果这个还是听黑塔说的,黑塔当初说可以把那家伙踢了拉楚牧进去。
楚牧继续道:
“高调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拥有力量,但低调的,我们更多的还是想做自己,我们没有征服世界的野心,只想和家人朋友在一起,拥有力量只是为了守护这种平淡的生活。”
顿了顿,楚牧补充了一句:
“平平淡淡才是真。”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平静。这句似乎毫无力量感的话语,却有力的击中了符玄的心。
她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楚牧。
沉默半晌,她才喃喃道:
“好一个平平淡淡才是真,这才是真的活通透了。我身为太卜司之首,也无数次想过,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是当初在玉阙仙舟学习卜筮之道的时候。
“那时候每天固定的早课,要很早起来,一直到晚课下来,基本困得倒床就睡,只有假期的时候才有一二闲暇时光。那样的日子不断枯燥的重复,平淡如水。
“但当我离开玉阙之后,发现再也没有那样平淡的时候了。在太卜司现在每天都要面对不一样的问题,不像当初只要去想学习一件事。
“我开始怀念那时候,学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向老太卜请教,放假可以和同伴上街游玩,可以回家吃父母做的家常菜。
“那段最枯燥平淡的日子,现在想想却是最充实的。
“如果仙舟没有战争,这种平淡或许能够一直持续,但可惜,没有或许。”
符玄说着,语气渐渐变低,放缓。
楚牧将纸巾盒推到她的面前。
符玄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我没哭。”
虽然想到老太卜的时候,鼻子还是有点酸酸的。
但恩师的仇还没有报,她又怎么能轻易落泪呢。
这里是仙舟,他们是巡猎的子民,复仇的理念是刻入骨子里的!
符玄缓过来之后,开始有些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能在陌生人面前,说这么多?
如此彰显,自己的软弱。
但或许,自己从故乡玉阙出来之后,就很少有能说上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