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是什么玩意?她从来没有过。
夏花立刻举起话筒,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分辩。
“可是长晴也是受害人啊,杀人的是她的亲人,可死的也是她的亲人啊!你说杀人犯的后代永不洗白,那受害人的后代呢?难道也要受连累吗?”
小花还是第一次在没演戏的时候口齿这么清晰反应这么快,她能当众说出这么一番带有攻击性的话,还是挺出乎夜长晴意料的。
只是白衣女孩仍旧倔强地瞪着夜长晴,涕泪横流。
“但她这部电影拍出来,所有人都会去体谅杀人犯后代,可那些人凭什么被体谅?凭什么被原谅?!我永远痛恨杀人犯和他们的后代,永远不原谅!”
夜长晴定定看了白衣女孩一眼。
很聪明的问题。
电影会给人带来价值观导向,但这种导向不一定全是对的。
其中最无法避免的一点,就是一定会有人浑水摸鱼,一定会有不无辜的人伪装成无辜者的样子为自己博取同情,或许还有利益。
这个问题不是不好回答,而是不好由她来正面回答。
夜长晴温和的朝她笑了笑。
“可能你或者你身边有人受过杀人犯的伤害,所以你对此感到格外痛苦。我无法让你感同身受我的痛苦,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没有想洗白什么,我只是将我、将黄梅交给你们审判,交给你们定罪。如果你看完电影之后依然觉得黄梅有罪,觉得我有罪,没关系,我接受。”
夜长晴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唇角,眼神落寞。
“反正这么多年……”
她没说完的话,通过她落寞的神情也能脑补出来。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习惯了被怨恨被歧视,习惯了被戴有色眼镜看待。
反正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白衣女孩面部肌肉微微抖动,蹲下来抱头痛哭。
礼堂里的观众再次沉默了下来。
“还有人想提问吗?”夜长晴笑着问。
看着台上脸色苍白拿着话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却依然强颜欢笑的夜长晴,陈溪心中首次有了一抹悔意。
早知道小师妹是这样的身世,他就不在校考面试的时候说那些话了。
不是她喜欢投机取巧,僻重就轻,而是那是她的生存之道吧。
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遭遇了那么多的事,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承受,她一个孩子,还能怎么做呢?
张茗实在看不下去了,举起话筒认真看着台上。
“你在我这里无罪,黄梅在我这里也无罪。”
他才刚说了一句话,话筒就被童言抢走了。
“我也认为你无罪。”
童言说完就把话筒继续往旁边传,结果却传了个空。
嗯?黎鸣人呢?
张茗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本该和他们一起来看路演,并且坐在他们旁边的黎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张茗有些失望地看了那个空座位一眼,又从童言手中拿回了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