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今天又……!
她推开门时,小玉和另一位医师在里面为双子少年处理伤口,听到门开的声音,他们齐齐望过来,见到是她,蓝发少年第一个心虚地垂下了头。
“姐姐!你看他们俩!又把伤口挣裂了!”小玉见到她像是见到了家长,不满地打起小报告来,“再这样下去,这手臂怕是不想要了!”
“那个……我只是想要起床,不小心扯到了而已。”尉央盯着余夏,那头干净利落的蓝色短发如今凌乱得像个扫帚,少年身上缠满了绷带,左臂和肩膀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固定着无法动弹。他干笑着,挠挠头发这点小事都难以做到。
“真的,真的没想做什么!对吧子鸢?”
另一张床上躺着的子鸢倒显得安静许多,薄荷绿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方,躺姿安详又端庄,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懒地回道:“是,的确是没想做什么,只不过说想要出去飞两圈而已。”
“子鸢!!”
“飞两圈?”余夏笑眯眯的,“飞两圈可以啊,只不过这很可能就是你鸟生当中最后两圈了。”
“哈哈……我,我就是开玩笑的。”
那个总是温温和和的余医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可怕!
在余夏的监督下,尉央老老实实躺回床上盖好小被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我已经躺好了你无话可说了吧”的小眼神。余夏只觉得好笑,给绷带绑上了个小蝴蝶结。
房间重新回归寂静,余夏收拾着工具,只觉得从床上那边刺来的视线灼热得可怕,她望过去,蓝毛少年正欲言又止,那双眼中闪烁着光。
“抱歉。”他说道,垂下眼眸,“我们没有保护好林小姐和……青燕小姐……”
提到青燕时,他有些哽咽:“一直都想要……跟林小姐谢罪。”
“对不起。”
“……”
少年紧紧咬着唇,那双溢着流转水光的眼眸总算是盛不住了,眼皮眨巴眨巴着,睫毛湿了,眼眶湿了,就连枕着的枕巾也洇出了一小片痕迹。
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自己的没用,如果……如果他们在强一点,林小姐现在就不会还昏迷不醒,青燕小姐也不会死……他们这几年到底都做了什么……?怎么还是没有办法保护到任何人?
子鸢听着兄弟压抑的哭声,拳头也不自觉握地很紧很紧,指甲镶进肉里,渗出了血也不自觉。
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话都显得多余,一想到青燕那惨烈的死状,余夏也感觉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太阳啊,它为什么还没法从漫天的雾霾中逃出来?没有阳光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又是一日后。
在兽人们不眠不休的赶工之下,一辆无比牢靠的马车在一个晚上之内就造了出来。他们商量着打算先让部分将士带着伤者和孩子们先行出发,这段路途非常远,负责安全的护卫需要武力高强的,几经商讨之下,隼冀遥还是决定让黑鹰和麾下几位身手了得的将士担任这次护卫的职责。
大大咧咧的黑鹰大汉拉了拉裤腰带,精神抖擞的,那不拘一格的笑容在这阴云密布的日子里显得尤为难得。
“放心好了!保证会安安全全地把人送到目的地!”
这条去往灏州的路径是他们这群人连夜讨论之后得出来的最安全的路线。虽说如此,但也不保证万无一失,也许是余夏担忧的神情过于明显,他这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余夏扫了一圈准备和孩子们登上马车的将士们,突然转身扯了扯身后苍耳的衣角。
“苍耳,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什么?”
大狐狸显得有些蒙圈,耳朵垂了下来:“你要赶我走吗?”
“不是……!”余夏欲言又止的,抬起头来示意他蹲下来说悄悄话,苍耳眨了眨眼睛,还是乖巧地蹲下,耳朵凑了过去。
听完余夏说的话,苍耳眼睛微微瞪圆了些,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正在理解这番话的含义。
“你也跟着去吧?”
“……我知道了。”苍耳点了点头,面色略微有些凝重。
对于苍耳的加入,隼冀遥和黑鹰当然没有意见,不如说黑鹰大汉那是大大的欢迎。
“哟!狐小弟啊,有你在我们胜算又多了一重!”
“啊……嗯。”
他回答地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回荡着余夏刚刚说的那句话。
她说,她怀疑破晓军里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