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张望着那个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她摸着孙女稚嫩的小脸:“爷爷奶奶要走了,娇儿,往后你和哥哥要好好相处,不要打架,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小女孩不解:“去哪里呀?娇娇可以去吗?”
老奶奶笑了:“不可以,爷爷奶奶累了,要睡觉了,娇娇不可以来打扰哦。”
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用力的点头:“娇娇听话,不打扰爷爷奶奶。”
夫妻俩相视一笑,早该入黄土,吊着一口气,只为那一点念想,现在那点念想也没了,心结一解,便是离开之时。
零一走到村东头,这里已经荒废,他找人问了问,“请问,这里的黄家人去哪里了?”
村民五十岁开外,“哪里有黄家人?”
零一疑惑,“黄家林呀?以前是这里的村长,他闺女是黄英。”
村民恍然大悟,上下看他一眼:“黄家人早就搬走了,黄英十年前就死了,可怜的,说是抑郁而死。
“早些年白家老幺在外面失踪,据说是死了,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早已与他私定终身,就这么伤心的死掉了,黄家人在那之后就搬走了。”
零一如遭雷劈,他颤抖着说道:“您知道她葬在哪儿吗?”
村名指指村西面:“后山,由于是未嫁早死的闺女,草草埋了,不晓得埋哪里了,你是他们家什么人?”
零一不说话,只是摇头,那人见他像是疯了,便不再搭理他,哪里来的神经病。
后山杂草丛生,零一几乎翻遍各个地方,才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一处小小的坟茔,墓碑斑驳,他摩挲着,确定了坟墓里的人就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
山峦的风吹来低低的悲鸣,荒凉无助,将悲伤席卷而上,恸问苍穹。
记忆里面若桃花的姑娘,长眠于此,坟墓满是枯草,她曾独自一个人徘徊于村里唯一通向外界的那条路上,等了许久,终究是没等来她的爱人。
不堪重负弥留之际她在想什么呢?
说好了一起到白头,说好了回来娶我,你去哪里了?
山谷的风吹在他耳畔,低低的控诉,又似撒娇,哥哥,你终于回来接我了呀。
零一细心的拔掉坟堆上的杂草,四周寂静无声,他就这么坐到了日落黄昏。
身体渐渐腐烂,零一掏出林汐给他准备的手机,给林汐打了个电话。
林汐正靠在病床上敲电脑,他接起来:“喂,零一?”
零一低低的将自己的事情和他说了,“我是个没用的人,既抓不住害我的人,也无法为自己报仇,我要走了,老大,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大恩无以为报,唯愿您一生安康。”
林汐心中怅然若失:“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坏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说到做到。”
零一笑道:“我信,大佬,你是会创造奇迹的人,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零一给黄英添了一把土:“你呀,从小就怕黑,胆子小的很,我这该死的,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么久。”
“小丫头,我来陪你了。”
黑夜降临,零一的身躯倒在坟茔上,肉体迅速腐烂,他们亲密无间,再不分彼此。
一对老夫妻隔着杂草远远的走进,幺儿,痴儿。
隔天,村里吹起白事喇叭,敲锣打鼓,从村东头到村西头,昭告着死亡的降临。
当年村里头最出色的小伙子,和最美的姑娘终究被岁月埋入地底,意难平也罢,遗憾也罢,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林汐下床,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去他眼角湿润的泪意,这路遥马急的人间,因为罪恶的贪念,埋葬了多少人的生命,怎么能不难过呢?
“在想什么?”景萧打开门走进来,“小心着凉。”
林汐回过头,眼神寒凉:“在想杀人的方法。”
随后进来的景琛吊起眉梢:“省省吧,这点力气能干啥?老实点养好身体,杀人?你会用刀吗?”
林汐凶他:“呸,我力拔千斤武功盖世日行千里,你居然瞧不起我!”
景萧顺毛撸:“好好好,你最牛,来,吃饭。”
林汐被塞了一嘴肉沫,他凑在景萧身边,果然乖顺许多。
景琛简直没眼看他俩,此刻他非常后悔,跟过来干嘛,守着老婆不香吗?
吃完饭,林汐低头摆弄手机,突然问了句:“尹秋是不是被人保释出来了?”
景萧有些受惊:“你怎么知道的?”
林汐笑不达眼底:“我查了尹明寒的来往记录,推出来的,尹家的关系网真是厉害啊,佩服。”
景萧眼神坚毅:“只是暂时而已,悬在权钱之上自有一把利剑,维护着国家的安定,小汐,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