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芳还生着二驴子气呢,但为了生意,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坐上了三轮车。
两个人又忙活了大半天,才把那些打了电话的商家的纸壳子都拉完了,就在他们拉着最后一车要去废品收购站时,二驴子眼光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让二驴子眼皮抬了抬,他不用想,就记起了那个人就是他找了很久,却一直找不到的那个大嘴的女人。那女人销声匿迹了这么久,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二驴子心想。看她刚刚从一个叫顾家家常菜的饭店出来,二驴子的怒火,登时从心底燃了起来。不用说,应该是又开始故技重施,以相亲为理由,骗吃骗喝了。
他本来想上去揪住那个大嘴,质问她。但是,想了想,却终究没有冲上去。他跟谢春芳说了情况,谢春芳鄙夷的笑话他,二驴子也顾不上和她废话,就开着三轮车,拉着那些纸壳子,远远的跟在大嘴的后面。
只见大嘴从顾家家常菜饭店出来以后,骑着电动车一直往西走,出了城区,进了一个郊区的小村子,这个小村子并没有几户人家,周围倒是有一大片种菜的大棚,这会儿天气还暖和,大棚并没有盖着塑料布,但棚里还是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一片嫩绿的,深绿的,贴地的,爬架的,瓜果蔬菜,琳琅满目,惹得二驴子都想趁着没人,摘点新鲜蔬菜回家。
因为这里人比较少,二驴子怕大嘴发现他,就远远的停了车,远远的望着,好在就那么几户人家,没有什么遮拦,老远就能看到大嘴骑着电动车进了一个小院子,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在这家住了很久了。
二驴子记下了这一家,想起离这不到二里地,就有一个废品收购站,就拉着纸壳子过去,把纸壳子卖了,让谢春芳打了一个出租车,自己先回去,他继续在这里蹲守。
二驴子找了一家离大嘴进的院子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在背荫处停下车,掏出来手机,边玩边盯着那个院子。
可没等他呆了多久,就见一辆大货车,拉着满满一车的稻草,停在他呆的地方,然后司机开始打电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那几家房子里走出来不少人,好在大嘴没在这里面。
其中有一个六十多岁的高个男人,好像是二驴子停车的那个房子的主人,只见他斜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二驴子,满嘴喷着酒气,语气不善的对二驴子说:“赶紧把车开走,我们要把这车稻草卸到这里。”
二驴子听话的把车挪开,但是他并没有走,而是跟着那些人一起,卸起了稻草,他一边卸,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些人说话。
“大哥,咱这边儿没听说有种稻子的啊,这稻草是从哪里拉来的啊?”二驴子问。
对面的大哥差不多要七十多岁了,但身体还算硬朗,他一边搬稻草,一边说:“是,咱这边儿是没有种稻子的,这个,是从东北拉来的。”
“啊?那么远啊?”二驴子有点惊呀,“咱这边有那苞米秸,棉花柴,这不也挺好烧的吗?干什么还要从这么远的地方拉这稻草啊?”
大哥笑了,“什么啊?你以为这稻草是拿来烧的啊?”
“难道不是?”二驴子纳闷了。稻草不当柴火烧,还能干什么?他对种大棚不是太了解,这是近些年兴起不久的一种种菜模式,他二驴子出来,就忙着收他的废品,对这些还真不太懂。
“看来你对这个种大棚不懂啊!”大哥也看了出来,“咱们种这个大棚啊,再过些天,天冷了,就会在这个棚子上面盖上塑料布,有了这层塑料布,就是寒冬腊月,外面冻的地裂开大沟,只要太阳一出,在这大棚里面,就暖和的跟夏天一样,但是,一到晚上,或者阴天,照样温度会很低,虽然比外面还是暖和一点,但也怕把菜冻坏了,这要一冻了,这一季就算白种了。所以,咱就弄这个稻草,过两天,就弄来机器,把这些稻草编成帘子,到了冬天晚上,把这些帘子盖到棚布上,就跟大棚上盖了一层棉被子一样,既能让大棚保住更多的温度,让大棚里更暖和一些,不容易把菜冻坏,还能在大风天的时候,压住大棚布,让大棚布不容易被大风刮坏。”
二驴子一直是一个有心的人,听到这里,心里突然一动,他问:“若是在这帘子底下,再加一层被子,是不是能让大棚里面的温度保护的更好?”
“那当然是更好了,可是那个被子花费也太高了吧?这一个大棚下来,咱们也负担不起啊。”大哥摇了摇头。
“若是价格挺便宜的,但是也能跟被子差不多保温,你们能不能接受?”二驴子问。
“若是价格挺便宜的,还能让大棚保温,傻瓜才不要呢,为了让大棚里的温度高一些,我们什么办法都会用。”大哥语调兴奋的都喷出了唾沫星子。
这谈话,让二驴子也兴奋了起来,但他努力的压制着,没让他过度的在脸上表现出来。
帮着菜农把稻草卸完,人们说说笑笑的散去了,也没见那个大嘴从院子里出来。刚才,和那些人说话,他没敢打听那个大嘴的情况,怕引起人家的怀疑。
看样子,这里的房子,都是菜农自己住的,不可能出租给别人。既然大嘴进了那个院子那么长时间,肯定是和那一家有亲戚关系。
就在他坐在新垛的稻草垛子背荫里休息,犹豫着是继续在这里盯梢,还是赶紧回去给王星晖,谢春芳他们告诉自己的新想法的时候,却见大嘴已经又换了一身衣服,自以为风情的骑着电动车,往城里走去。
二驴子一骨碌爬了起来,跨上三轮,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