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见到二秃子、二愣子的时候,二驴子迫不及待的一见面就问:“你们两家吃那大北瓜了吗?”
二秃子、二愣子对他的话,简直感到莫名其妙,就说:“那么大一个北瓜,不赶紧的吃,还留着过年呀?”
二愣子也说:“就是,还没等到过年,我家那瓜就坏了,里面有一股子臭味儿呢。”
二秃子说:“可不是吗?我家就怕放坏了,弄回家就赶紧的吃,可紧吃慢吃,那瓜还是坏了。连我爸都感觉奇怪,说这瓜外面看着好好的,里面怎么是坏的呀?”
二愣子补充说:“最奇怪的是,那瓜里面没有北瓜瓤,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到底是哪里坏了?”
二驴子一听,这不跟自己家里那个一模一样的吗?就又问二愣子,“那你家那瓜扔了吗?”
二愣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二驴子好几眼,皱起眉头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啊?盼着我家扔了,你好捡去呀?”
二秃子笑着说:“二驴子,你家那个瓜,可是最大的,而且还是就只有你娘俩吃,你家那瓜,是不是想往外扔了呀?要是扔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捡回来吃。我家那个可是最小的,眼看着,可就要吃完了。”
二驴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二秃子,说:“你不是说,你家那瓜也坏了吗?怎么还没有扔了呀?”
他这么一说,二秃子和二愣子全都像看傻瓜一样的看着二驴子,说:“二驴子,我看你最近,老跟三傻子走的挺近的,你是不是也跟着他学傻了呀?还是吃了几天饱饭,就以为往后,就天天都能有饱饭吃了呀?要不然,你怎么会说出来这种傻话来啊?那么大一个北瓜,是有一点点臭味儿,可是我爸说,把那烂的地方挖掉了,其他地方,还是能继续吃的嘛。而且,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有烂的地方呀。那就将就着吃呗,臭是臭了点儿,有东西吃,总比没有东西吃,饿肚子强的多吧?”
二愣子也笑二驴子说:“你小子,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刚吃了两顿饱饭,就忘了挨饿是什么滋味儿了?你忘了前几天,你还饿得两眼发蓝,看到一块白石头,都拿起来当白馒头啃的事情啦?”
二驴子也不禁笑了,“那不是饿的两眼发花,看什么都像是能吃的东西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前几天,不也是连树皮都扒下来吃了,还跟我说那树皮是甜的呢?他娘的,我还信以为真,也跟着弄下来吃,简直比喝他娘的中药还苦呢。”
二秃子也笑着说:“可是,就是那苦的要命的树皮,你都能嚼巴嚼巴给吃下去了,为什么这么好吃,不过就是有点儿怪味儿的北瓜,你还想让我们给扔了呀?”
二驴子无语了,他能告诉二秃子和二愣子,据他猜测,那三个超常的大南瓜,有可能就是以前那瓜还小的时候,他们几个淘气,二愣子往里面拉过米田共的那几个南瓜吗?
二驴子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不告诉他们真相,他们还能高高兴兴的继续吃下去,而且是吃几天真正的饱饭。
而自己若是告诉了他们真相,除了会让他们再吃那南瓜的时候,徒增几分恶心感,其他的,什么都解决不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么大一个南瓜,没有人会舍得把它白白的扔掉,或者送给别人吃的。
这个时候,活下去才是关键,好吃不好吃,卫生还是不卫生,真的没有那么重要的。
可二驴子已经知道了真相,再吃南瓜汤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可不吃饭,那肚子又饿的实在难受,他也只能四处乱跑,到处打野食吃了。
好在,这时,已经是秋天了,好多庄稼都到了收获季节,就算是被队里收过了,又被别人翻过多少遍的红薯地,花生地,再拿着铲子,到地里翻上半天,没准儿就能翻出几块手指头大小的红薯来,或者挖出一个耗子洞,就能有好几斤花生,大豆什么的的大收获,能让二驴子娘儿俩,打上一次蛮不错的牙祭。
所以,尽管二驴子翻红薯地,花生地的时候,也常常饿的手脚无力,两眼发花,但一想到地下可能埋藏着让他垂涎欲滴的红薯和花生,他就又鼓舞起精神,虽然挥汗如雨,但手脚如飞的挥舞着铲子,把那些早就被别人翻过了无数遍的泥土,又给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筛子。
至于那一个大南瓜,因为后来,二驴子不肯吃了,只剩下二驴子娘一个人吃,那瓜吃的更慢了。
最后无奈,二驴子娘只能是把南瓜的一部分,送给亲戚朋友们帮着吃了。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南瓜,因为坏掉给扔了,真的就是犯罪。别说别人会说话,就连自己的心里,都会过不去那道坎儿的。
王家有和三傻子,正想着往事,却听到在瓜地里的孙飞扬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两个人连忙跑了过去,一见孙飞扬正一手拿着一个金黄的甜瓜,一手正拍着胸口,直咳的满脸通红,直翻白眼。
王家有和三傻子,不但没有上前搭救,反倒是双双指着孙飞扬,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着:“噎死狗!噎死狗!”
孙飞扬好不容易喘上了这口气,不由得埋怨王家有说:“王叔,您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这里噎的差点没憋死,您两位老人家,还在这里,骂我是狗?”
三傻子一听,忙解释说:“不是,不是,你可别误会呀!我俩可没有骂你的意思,而是说这个瓜呢,这瓜的瓜名就叫噎死狗。”
“啊?”孙飞扬一听,不由得直咧嘴,这是什么缺德名字呀?乍一听,还以为是骂人呢,不过,细琢磨一下,这名字起的,还挺贴切的,这瓜真是,闻着香,可吃起来,又干又面,简直能把狗给噎死,更别说是人了。
王家有也钻到瓜地里,摘了一个红瓤脆,用身上的衣服,蹭了蹭上面沾着的泥土,递给孙飞扬,“吃个这种瓜,润润嗓子,这瓜别看长得黑绿黑绿的,不怎么起眼,可吃起来,又脆又甜,汁水还多,正好能缓解一下你吃噎死狗带来的嗓子干。”
孙飞扬拿着那瓜,却迟迟没咬,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可我刚才这个噎死狗一吃下去,肚子里已经饱了,别说吃下这个瓜了,就连晚饭,我看都不用吃了。”
王家有和三傻子,不由得又发出了一阵爆笑:“这瓜不单是能噎人,也是真管饱啊!现在,卖这种瓜的少了,在过去,这可是最受欢迎的瓜了,不像其他的甜瓜,吃的时候好吃,可就是解决不了饱肚子,弄不好,还会因为吃多了,出现跑肚拉稀,连肚子里的那点存货,也给带出来了。可现在,人人都吃好吃的,撑的滚瓜溜圆,这种管饱的瓜,反倒是没人愿意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