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听着他这番话,却早已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陈文远,你放肆!是谁给你的权利妄议朝政,是谁告诉你陛下不喜欢太子?陛下若是不喜欢太子,又怎会让他坐上储君之位?”
“陈文远,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谣言?”
陈文远听罢,不禁有些愣愣的——谢老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不想谢青云又突然冷笑一声,“陈文远,有一个理由你恐怕没有说出来吧?你要把太子殿下留在江宁,是为了你的女儿吧?”
心思被谢青云道破,陈文远却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反应。这种理由即便他没有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青云却挺起身来,双手负手,一副桀骜的姿态,语气冰冷,“陈文远,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夫已经劝过太子殿下,让他把你的女儿带回京城,殿下却并没有同意。”
顾小北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不由得一阵紧促,没想到谢青云会把这件事告诉陈文远!
谢青云说罢,又瞥了瞥陈文远,只见陈文远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却看不出多少落寞,更多的是深沉的思虑。
谢青云又踱了两步道:“陈文远,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你在江宁城做的事,回京之后我会一五一十地禀告给陛下,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这一次,陈文远终于有些惊慌。毕竟他深知自己所犯的是欺君之罪,谢青云一旦把这件事禀告给皇帝,那他一族的生死就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顾小北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未经任何考虑,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直接推开了谢青云的房门。
“太子殿下。”
顾小北的突然出现,令谢青云和陈文远同时一惊。
“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谢青云三步并做两步地迎了上来。
顾小北愣愣地看了看他,便把目光投向了陈文远。
陈文远始终都未发一言。
谢青云见状,也停下了脚步,目光回转在二人之间。
顾小北起初的样子是有些茫然的,他或许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事想要解释,也有满肚子的委屈要向老丈人哭诉。但最终,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而且很快的,顾小北便又露出了一副笑容,那副使人根本不敢认识他的笑容,那副把他和曾经的一切远远隔开的笑容,语气也随之沉稳了许多,“陈知府,这段时间以来多谢你的照顾,回京之后我一定会向父皇禀明你治理江宁的功绩,让父皇好好嘉奖你一番。”
他又面向谢青云,笑容依然平静,“至于最近在江宁发生的事,我已经说过,都是我任性胡闹,和陈知府没有半点关系。老师,还请您体谅一下学生,这点小事就不要再麻烦父皇他老人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小北的话有一种无形的威慑感,使得谢青云急忙拱手作了作揖,以示认同。同时他也觉得,太子殿下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成熟了,变得深沉了。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做出了这样的改变?但这种改变,却让谢青云有些心悸。
陈文远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顾小北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陈文远的话就又咽到了肚子里。
“陈知府,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赶快回去吧!这个时辰,家里人恐怕都在等着您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