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北也不再犹豫,快步向衙门内进发。他一边疾行,一边向方淮安问道:“方大人,你到底是怎么跑到礼部来了?”
方淮安不禁一声苦笑,“太子殿下,您也知道,自从从江宁回来之后,晋王对我一直都很冷落。再加上采办丝绸那件差事,让户部里不少人都对我有些眼红,我就使了些银子,把自己转来了礼部。”
顾小北听罢,轻笑了一声。这个方淮安倒也算坦率,把实话都给他兜了出来。
他笑着,又向方淮安问道:“方大人,那你怎么想起来帮我的忙了?你不是晋王的人吗?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吧?”
“呵呵呵……”方淮安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太子殿下,方某不过是京城里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我想要攀附晋王,晋王也不一定看得上我。以前我不过是墙头草随风倒,随波逐流罢了,算不上是晋王的亲信。”
“再说今天这件事,与其说我是在帮殿下,不如说我是在帮侄女。我和文远毕竟有同窗之谊,他的闺女就是我的闺女,这句话我可不是白说的!自家闺女有难,我不出马谁出马?”
方淮安最后的话,说得字正腔圆,引得顾小北又一声轻笑,“方大人,如果说晋王之前只是冷落你,如今你帮了我,若是被晋王发现,你可就完全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我这个落魄太子,可给不了你多少倚仗!”
方淮安听罢,神色又显得有些晦暗,“太子殿下,下官在京城里就是混口饭吃,您和晋王的争斗,下官实在是无意掺和进去。今天这个忙殿下若是能放在心上,还希望江宁的事您不要再和下官计较。”
顾小北闻言,不禁笑了笑,“方大人说的哪里话,江宁的时候我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如今你被晋王冷落,说起来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方淮安一听,却是惶恐,“哎哟,太子殿下,你这个‘谢’字下官可承受不起。您能大人大谅不计较下官的无礼之举,下官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顾小北又是一笑,“方大人,个中关节我也能想明白,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你当初手下留情,现在我就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殿下客气。殿下客气。”方淮安也陪笑了两声,有顾小北这句话,他的心就算落地了,也不枉他费心筹划一番。
“说起来也真是赶巧,接待静静这份差事正好落在了方大人头上。”
顾小北一句无意的感慨,方淮安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赶巧,下官是费了一些力气的!”
顾小北听罢,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瞪着方淮安,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方淮安才会出手帮他,没想到竟然是方淮安自己争取的!
虽然他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可这样一个明哲保身的人,竟然为了他们作出这种努力,那他刚才所说的把陈静初当做自己的闺女,就绝非虚言。
“伯父,谢谢你!”顾小北久违地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
方淮安一听,越显惶恐,“哎哟,太子殿下,您这句话可是折煞下官了!下官哪里受得起您的道谢!”
顾小北笑了笑,方淮安也笑了笑,“殿下,别再客气了,快里面请。”
顾小北问的这些,也是今天白天里陈静初的疑惑。方淮安为她解答完这些疑惑后,便把她安排在礼部衙门的一所别院中,并告诉她顾小北晚上可能会来的事。身为即将册封的晋王妃,自然是有礼部的官兵为她层层把守,以护卫她的安全。如果不是方淮安帮忙,顾小北想要私会陈静初,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然而,当顾小北踏入这间院子的时候,望着满院的官兵,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面露迟疑。满院的官兵仍是如同雕塑一般持刀伫立,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一样。但顾小北却不得不小心一些,私会陈静初若是让晋王抓住把柄,晋王肯定会大做文章,到时候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方淮安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声解释道:“殿下放心,院子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顾小北听罢,神色也笃定了一些,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回头了。毕竟马上就要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顾小北目光飘转,发现他旁边也有一个计时的刻漏,他看清刻漏上的时间后,便对方淮安说道:“方大人,现在是戌时正三刻,我大概待两刻钟,亥时初一刻就会离开。”
“欸。”方淮安应了一声,便和顾小北魏青一起往一间厅堂走去。陈静初一行人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太子殿下,里面请。”方淮安为顾小北打开房门,顾小北和魏青便急忙进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