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时正在写的,是小楷《道德经》。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白云飞立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一笔一笔落下,内心同样如止水般平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道和书道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多时候,为求武道精进,白云飞也需要达到形神合一的境界。
正当此时,冯季常大踏着步走进了御书房,向皇帝拜道:“陛下,项天南和项飞虎已经走了。他们离开宫城之后,就直接回到了驻军大营。”
皇帝听罢,手里的动作并没有改变分毫,语气缓慢而又冷冽,“放着京城里好好的宅子不住,又回到军营,他们想干什么?”
冯季常听罢,抬起头来和白云飞的视线相交了一瞬,却并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自是不好回答。
又或许,皇帝根本就不需要他回答。
这个时候,皇帝字似乎终于写完。只见他挺起身来提着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字,又悠悠说道:“去吧!该准备的事,都准备起来!”
冯季常一听,心里的一根弦瞬间绷紧,立即向皇帝拱手应道:“是,陛下!”
“冯季常,京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可都交到你手里了!”皇帝仍在仔细审视着自己书法的不足之处,对于所说之事似乎并不怎么重视。
白云飞对于这件事似乎也早有预判,此时也并不显得惊讶和慌张。
但对冯季常来说,这却是泰山压顶一般的大事!天大的事!就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撑着!
只见冯季常当即单膝跪地,向皇帝表明心志,“微臣肝脑涂地,死不旋踵,定不负陛下重托!”
“行了,去吧!”皇帝语气淡然,终于开始下笔给这幅字落款。
然而他写了一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冯季常仍然跪在那里。白云飞也有些意外。
“你还有什么事?”皇帝停下笔,挺起身来问道。
冯季常的脸色极为晦暗,平时里一向雷厉风行一板一眼的大统领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捏,“陛下,微臣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巴咋了一下嘴,有些不耐烦,“有话就说,有屁……”
他觉得有些不合适,顿了顿随即干脆说道:“说!”
“是,陛下!”冯季常仍然不苟言笑地回道:“项天南出宫之前,还去东宫见了太子殿下。”
“哦?他还去见了太子?”皇帝只是微微诧异,并不显得多么惊讶或慌乱或愤怒。他端着笔,摆摆身子睨了白云飞一眼。
与皇帝的目光交汇,白云飞依然镇定,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皇帝嘴角抽动,微微一笑,随即对冯季常吩咐道:“行了,这件事朕知道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这件事朕会处理!”
“是,陛下!微臣告退。”冯季常又拜了一礼,便起身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