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冯季常在一旁呼唤了半晌,皇帝才终于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他眨巴了两下眼,微微侧身向冯季常问道:“季常啊,你有什么事?”
冯季常恭敬地拱手答道:“陛下,我这边已经全都准备好了,五万禁军如臂指使,随时听候陛下调遣!”
“嗯,朕知道了。”皇帝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白云飞抱剑立在一旁,瞅了瞅他们,也是无言。
冯季常或是觉得今天的陛下有点不对劲儿——虽然他们的陛下从来都没有对劲儿过——或是觉得有些尴尬,便又继续开口问道:“陛下,您说项天南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动手?”
皇帝闻言,不禁嗤笑一声,“他在等。”
“等?等什么?”冯季常不解。
“等一个态度。”皇帝神色笃定,“大靖北线的兵马全都掌握在项天南手中,但大靖还有南线的诸多藩镇。金光赫,贾宜春,宋弘图,蒙豹……这些藩镇都有自己的一支兵马。项天南怕的是就算他攻下了洛阳,如果引来这些藩镇群起而伐之,届时必定天下大乱,得不偿失。”
“所以,他现在一定在派出人手安抚这些藩镇,或利诱,或结盟,只有这些藩镇安静了,他才能放手一战!”
冯季常一听,不禁着急起来,“陛下,那这些藩镇真的会被他拉拢吗?到时候我们不是孤立无援了吗?”
“哼!”不想皇帝却是一声冷笑,“这些藩镇,一向各自为政惯了,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又岂会那么容易被项天南骗到。项天南在等他们的态度,其实朕也在等!”
没错,对于皇帝而言,这何尝不是一个试探各地藩镇忠心的机会。那些想在背后投机取巧的人,免不了会被他秋后算账。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把柄捏在他手里,他又怎会放过呢?
白云飞听罢,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要论机关算尽,非面前这位皇帝陛下莫属了。
冯季常却还是有些不安,“陛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如果您颁下圣旨令各地藩镇入京勤王,他们又怎敢不从?”
皇帝又从容不惊地挥了挥手,“季常啊,这件事不能着急。其实项天南也在等朕先出手,如果朕调动兵马入京,就又给了他一个造反的理由,说朕容不下为国立功的功臣。到时候朕不就又处于被动了吗?”
“况且,南方各镇距离京师路途遥远,他们但有异动,项天南就会立刻出兵。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真的要拿五万禁军硬抗项天南的十万大军吗?不是冯季常没有信心,实在是风险太大!他不能拿京城百姓和宗庙社稷来赌啊!冯季常已是越听越着急。
皇帝看见他的神色,嘴角却又扬起,露出了一副从容的微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季常,你放心,一切都有朕在。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朕给你们顶着。你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冯季常闻言,甚觉惶恐,急忙单膝跪地向皇帝拜道:“但有磨难,微臣必定身先士卒。五万禁军但凡活着一个,就绝不让项天南的人踏入宫城半步!”
皇帝听罢,只是抿着嘴笑,并未言语。
半晌,他又露出了一副深邃的微笑,“我们也该和项天南过过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