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在连续三天的俯冲轰炸下，鸭绿江大桥终于被炸断无法通行（但桥墩其实没被炸毁，还能修）。

B-29轰炸机则对鸭绿江两侧5公里范围内的村庄、居民点以及朝鲜内陆进行无差别轰炸。几天之内，新义州、义州、朔州、楚山、满浦、江界、碧桐、武平里、别河里、南市……不是被B-29炸，就是被A-26炸。我方一侧提前疏散了居民，但朝方一侧未能动员所有村庄疏散，一个朝鲜小镇被B-29的燃烧弹炸平，平民死亡超过千人。

11月15日起，美国空军和海军的轰炸目标从安东往上游移动，对新义州、长甸河口、辑安等地的鸭绿江上的桥梁执行逐个摧毁作业。

在美军的轰炸中，11月13日，志司开了扩大会议，总结第一次战役的经验，研究第二次战役的部署。

彭总开会先点评参战的6个军的表现。39、40、42军的战斗打得还算不错，但四野的头号主力38军被彭总骂得狗血喷头。

梁大牙被彭总点名，站起来低头不敢作声。38军前一阶段也是霉运连连，刚刚入朝，军参谋部作战科长就遭遇车祸牺牲，接着在公路遇上一望无际的朝鲜北逃难民。大概也是参谋部车祸的原因，38军竟然没有备用行军路线和改道方案，被难民流堵得欲仙欲死。进攻熙川时迟疑了一下，放跑南朝鲜军两个团；进攻飞虎山-军隅里一线，又被南朝鲜军的防线挡住一直无法突破。不仅如此，11月5日第一次战役刚刚结束时，112师师部暴露，遭到美军轰炸，虽然师长的指挥部没事，但一个山洞被燃烧弹攻击，美军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直接将炸弹甩进了防空洞口，里面的师直机关、野战医院有232人牺牲，包括8个团级和4个副团级军官。

看梁大牙被点名骂了半个小时，50军军长曾泽森在下面如坐针毡，额头冒汗。这第一次战役，50军的酱油打得可比38军多多了，也是全程都在赶路，拢共歼敌只有两个连。38军被骂是因为他是四野老大，彭总对梁大牙的期望值高。50军是临时决定入朝的起义部队……大概是被彭总放弃治疗了？

“我们下一阶段的方针是，内线作战，诱敌深入，各个击破和歼灭敌人。”彭总骂完38军，叶TING做下一阶段战斗部署的讲解。“我们的主力已后撤至比较熟悉的地区休整，以逸待劳。现在我们的补给运输线短，而敌方的运输线长，我们的兵力相对集中，而敌方的兵力分散。下一阶段，我们先以小股兵力与敌保持接触，故意示弱，骄纵敌军诱敌深入。我们要让美军的兵力更加分散，然后突然进行反击。”

“关于后勤，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参谋长谢方起来补充，“今天后方运过来一批40火，两千发破甲弹，一千五百发榴弹，后勤部门现在已开始分发各军补充。”

谢方知道现在40火的弹药是最紧俏的，特地拿出来说一嘴。果然，听到谢方的话，六个军的军长就暗暗骚动起来。

“我们39军打美骑8团，打完之后一线部队的40火只剩零头了，到现在师级储备量还没满，39军要多领一些。”

“我们军119师的40火也快见底了……”

……

北京。

“这一次战役十分重要，关系到整个战局的发展趋势。只有狠狠地再消灭几个师，才能巩固第一次战役的胜利。”

读完志司扩大会议的纪要，主席拿着放大镜，又仔细看了一遍朝鲜北部的地图，“我们的主力是11月8日逐步后撤，到现在也五六天了，美军似乎还在观望，并没有立即跟上来嘛。”

“美军可能要继续空中轰炸一段时间，直到麦克阿瑟认为他们已经用飞机重创了中朝军队，美军的地面部队才会进攻。”聂帅说。

“我是说，如果敌军不进，志愿军就打出去。第一个是围点打援，第二是穿插分割包围。具体如何选择，由彭、叶临机决定。还有，恩来走之前，提议我们释放一部分战俘？”

“是的，总理说，在公开场合释放战俘并且发表公开的声明，表明中国对朝鲜当前战局的关注，争取联合国和国际舆论的支持。”

“我看战俘是要释放一些，不过不是为了什么获得国际舆论的支持。你不把联合国军狠狠打一顿，国际舆论凭什么支持你？”

聂帅知道主席在想什么了。“是要给美国人一个错觉，好像我们只是稍微打打，现在要撤回国内了，战俘先还给你们？那么我们是可以释放一些战俘，又不发表任何官方的声明，让他们自己猜。……他们一定会往我们料想的方向猜。”

主席点头，“前段时间志司抓到了多少美国俘虏？”

“不少。在云山一战就抓了700多个美国俘虏。”

“第9兵团入朝参战比较仓促，只调整替换了轻武器和轻型火炮。西线13兵团入朝时带了三个炮兵师，但9兵团一个炮兵师没有。只有军师级编制的山炮和轻型火箭炮，极度缺乏重炮火力支援。此外气象观测报告，朝鲜东北部气温骤降，往后9兵团的粮食弹药补给也会很困难。”

主席沉默，又对着地图看了很久。

“这么多？”主席想了想，“那就释放50个美国俘虏和100个南朝鲜俘虏吧。赶快放走。”

“我看可以。先把他们的伤兵放回去一些。”

主席往地图的右方看过去，隔着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是相对独立的东线战场。“这个陆战一师，下船之后走得很慢。一万多人挤成一大坨，宋世伦有没有把握打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