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炮兵元帅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奇斯佳科夫同志或卡扎科夫同志，组建一个由炮兵司令部和参谋部组成的代表团，前往北京。代表团还应包括国防工业部和对外贸易部的可拍板的官员。收到电报之后立即着手组建代表团，越快抵达北京越好。”

什捷缅科匆匆在笔记本上写下电报，撕下这页纸递给参谋。

南口参观炮兵第一师的日程还没结束，但什捷缅科觉得等不及了，先让参谋回大使馆发电报，早点发出电报，说不定莫斯科那边人就会来得快一点。

在北京战情中心的参观，极简配置的中心人员和计算机处理文字信息给什捷缅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就是深刻的印象而已。如果要说总体的评价，什捷缅科觉得——中国的这个中心虽然办事速度很快，但是不正规，有点太开玩笑了。

一道军事调动令为什么从一台计算机传递到另一台计算机，在这台计算机上改两行字，就能发出去了？这是来自总参谋长或代总参谋长的的命令，总参谋长的签名呢？后勤、训练总监的印章呢？如果是战役发动的作战指令，那可能还得斯大林同志签字。电报也应该有存档，可中国人把这个调动令在两台计算机间发来发去，据说军事调动令就发过去了，军令的存档居然是打印出来的一卷纸，有时候还不一定打印，这简直太随意了吧。

所以什捷缅科觉得，中国人的总参谋部简化流程简化得过头了。

总参谋部这种超复杂的机构不能贸然改革，但野战炮兵计算机这种超好用的玩意是没什么可质疑的。它就是算得快，而且不出错。

……

与四个多月前相比，上海又有不少新的变化。首先是街头更热闹了，行人来往车辆穿梭，街头五颜六色的土味广告牌也比四个月前更多。

在前一段时间，唐华没空关注，但在天津应该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前天津专区领导刘张两位领导落马。这两位贪污克扣防汛水利专款、救灾粮款、干部家属救济粮，甚至修理机场的民工供应补助粮款也下手，总计171亿多（旧币）。现在是12月初，两位应该已在河北被抓，主席亲手批示“共和国第一大案”，华北局提议死刑，明年2月大概就要执行。

另外的变化大概就是上海的上空彻底消停了。8月份唐华在上海时听到过一两次防空警报，其实不过是果军的单架飞机入侵侦察，到12月果军是连侦察机也不派了。

1949年5月上海解放之后，国军空军对上海的袭扰轰炸一度十分厉害，曾有过发电厂被炸瘫痪导致半个上海停电的大事。于是在朝鲜战争还未爆发时，中国就请苏军战斗机进驻华东，援助的第一批100毫米高射炮也部署在上海周边。紧张的局势持续了1年……澎湖解放了。澎湖丢失之后，果军空军就只能缩在岛内瑟瑟发抖，轰炸机战斗机侦察机大多把注意力集中在台湾岛中部和南部，时刻注意澎湖列岛和澎湖湾内我军的动向。到1951年12月，第一个红旗-1防空导弹团进驻上海周边，果军飞机终于彻底绝迹。

“DJ-1X对讲机研制项目执行得很成功，可你们怎么看起来都有点……颓丧的感觉？”

在上海通信电子所，唐华看几个骨干专家的兴致不是很高，就给他们鼓劲。

“我知道，DJ-1X这个东西出来之后，总参通信部觉得全军配备怕技术泄密，只在小范围内使用，所以DJ-1X的订单很少……但这事就算有人不高兴，那也是南京电子厂不高兴，他们生产任务少了。上海通信电子所在上半年只用了4个月就把频域置乱原理应用到对讲机上，这个研发效率很高。”

“唐部长，我们不是因为DJ-1X没大批量生产装备部队，”通信电子所的首席师周炯磐说，“而是我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是啊，唐部长，其实在把DJ-1X的设计方案冻结送厂之后，从今年6月到现在，我们又一口气做完了对讲机的时域置乱、二维置乱方案，而且都在试验室里通过了测试，只要志愿军有需要，把方案拿出去给电子厂生产就是。所以现在通信电子所没有要研究的项目了。”

唐华：“时域置乱、二维置乱给你们的研制时间是……1年，到明年5月第二个方案完成。你们提前得太多了。老周你把通信电子所分成两个项目组，几乎是并行推动方案，这个管理方法很好，不到8个月两个项目先后完工，而且通过了验收。所以你们其实可以休假4个月，休完假再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唐华笑着说完，周炯磐和其他两个负责人一齐摇头。

“休假4个月那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对，没事干其实很难受。”

“那好吧，下一阶段的任务就提前下达。”唐华说，“简要地说，你们的任务首先是读书，德米特里·阿杰耶夫《无线电接收中处理噪声的方法》，这其实是阿杰耶夫的博士论文，苏联专家已经替我们翻译成汉语了。下一阶段你们上海所主要做的是多路复用技术，最简单的多路复用技术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一条电报线同时传输几个方向的电报就是这种技术……叫时分复用。我让你们看的阿杰耶夫的书提到的是一种新的可能管用的方法，我把它叫做码分复用，现在全世界只有中国在数字通信方面走得最远，所以我们就干脆接过他开的头继续往下做。”

“上海所现在就进入读书时段吧，”唐华说，“从现在到52年春节结束，你们读书就行了。有些方向任务是做出产品，有些方向是研发出具有可行性的技术，有些方向比如CDMA码分复用，你们现在只需要做一些偏重于基础通信技术的研究。还是一样，全面启动之后也组几个小组分头行动。老周你来安排。”

……

和北京的格局一样，上海通信电子所和上海计算机所也挨在一块，互为隔壁。

给通信电子所派了个长线任务，上海计算机所则是短线项目，而且马上就要出产品了。

“我们看看华为的新产品长什么样。”唐华、列别杰夫、上海计算机所王守珏的面前，是一个木板钉成的大箱子，木箱上面贴了华为电视机厂的大标志。

起钉拆箱，这个巨大的在后世足以装下34寸平面直角大彩电的箱子里，是一台……14寸的显示器。

“一台电视机。”“外壳做得很漂亮。”王守珏以前没用过电视机，但列别杰夫在乌克兰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