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项目做完,你们也明白了所谓的电子口令应答机-识别机,其实都是计算机,两台单一功能的计算机。”唐华说,“可能你们现在脑子里都在想‘这是一台计算机,这也是一台计算机’,不过现在你们可以让大脑跳出旧有的思维模式,再想想这是什么。”
梁传家和五名组员转动脑筋冥思苦想。
“唐部长,我们研制的这一对计算机,本质上是把一束带信息的电波做了一个变换……”一名组员在思考。
“这种变换,是……加密?”
梁传家举手说出自己的答案,“应答机回答电子口令,是加密,……识别机,就是解密?”
唐华对梁传家微笑点头。
……
最需要敌我识别系统的就是地空导弹/高射炮系统和本国的战机。40年代的Mark1是约定雷达频率来做识别,系统不得不在整个雷达波段内进行机械调制。到50年代末60年代初,电子口令应答-识别系统基本上就是公认的敌我识别系统发展方向了。
地面雷达在搜索空域时,发送出去的电磁波里加载一点点信息,如果翻译出来就是一串数字。安装了电子口令应答系统的本方战机,感应到雷达波的探测之后马上发送一个回应信号。回应信号里也是加载了信息的,这个信息是由地面雷达的那一串数字做一些变换而得来。
这样地面雷达就不但接收到了战机的回波,还接收到了应答机打回来的一串数字。识别机判断这是正确的数字后,雷达屏幕上本方友机就被特别标出来,或者用红点来标记而其他飞机用白点,或者在白点外面套一个红圈,总之怎么显眼怎么来。
设置电子口令应答-识别系统就是为了防止敌方在试过一次两次后也来鱼目混珠。不知道我方应答机算法,敌机就算发过来一波假的回应信号,但在雷达的识别机那里是通不过的,那么雷达屏幕上它还是敌机。
应答机的算法肯定不能太简单。要是算法让敌方给搞清楚了,敌机也用同样的运算方法找到正确的识别码发回去,地面雷达就分不清楚敌机友机了。所以飞机上的应答机就是一台小型晶体管数字加密机。
因此,说起来,梁传家小组做的这个“火眼”-1敌我识别系统,是世界上第一套计算机加密解密系统……
梁传家应该早就意识到的,大概是因为唐华给他们下任务的时候连带着算法电路也一起给他们设计好了,所以梁传家小组就以为自己在做一台计算机,以及附带的无线电接收和发送系统而已。
“你们刚刚完成的,是一套计算机加密解密系统。”唐华说,“它的加密解密可以在瞬间完成,速度超过手敲电报键好几十倍。体积……比机械密码机大一些,但是加密强度已经达到了高端机械密码机的水平。德国、美国、瑞士的密码专家花几年十几年时间才打造出来的机械密码机,被你们几个人,三个月的时间,就达到了与他们不差上下的境界。”
小组的六个人思路终于活跃起来了。
“那这个东西要是我们研制出来,我军的电报就成了世界上最难破解的电报了。”
“我们技术领先,只要不出低级失误,美国人根本破解不了。”
“无线电接收和发送器我们不用研制了,但是可能得请密码专家来帮忙了……”
唐华:“是得请密码专家,有一个超强的密码专家会加入团队的,但他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一两年以后才能见到。另外新的团队还会有数学家,北电的教授和老师们。数字加密和解密离不开数学。”
数学家,头发稀疏、眼镜老厚,走路一不小心就撞树的那种数学家。
当年在延安和同学们瞎聊,还说以后应用技术和工程师是中国最急需的专业领域,基础科学界要忍耐。这没过几年,唐华就“真香”了。
……不过话说回来,数字加密和解密,唐华找的都是应用数学方向的教授老师,也是“应用”吧。
“一两年后才能见到,那岂不是这个数字加密和解密计算机的研制周期会很长?”
唐华:“很长。在这里我也提前交待一句,你们尽管把计算机往复杂了设计,火眼-1才三百个晶体管,太简单了,数字加密机三千管起步。至于怎么实现它现在你们不要管。但是,有件事得你们六个人帮忙。去帮蔡长年教授和周炯槃教授搬家。他们已经到了北京,但北电的校园还没修起来,现在住的地方太破了。你们把这俩老师带着家当,一起弄到计算机所的宿舍去。”
对了还得解释一下,北电差不多就是北邮,因为是重工业部电子信息工业局攒起来的大学而不是邮电部,所以北京邮电大学成了北京电子信息大学。校址也没变,还是在海淀区西土城路10号。
“超强的密码专家,他是谁啊?”有组员举手问。
唐华:“你们只需要知道他是个超强的密码专家就行,不要在意名字。我是说,他与你们一起工作的时候,很可能会用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