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解忧离开彭城,前往长安之后,楚王刘禄就开始心神不安。
袁适下帖宴请刘禄。刘禄推说自己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婉拒不前。他在自己的书房成天打坐,诵读道家经书,借以缓解自己的情绪。
王妃陶氏去了长安之后,夫人胡姜主持楚王府中的大小事务。她见楚王心神不定,就在刘禄打坐间隙,过来陪刘禄说说话。
胡姜安慰说:“王爷,妾以为,解忧既然受到天子诏书征召,就是天大的好事!王爷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是满腹心事的呀?这要是愁坏了身子,那不是枉费了解忧的一番苦心了!再说,我看袁大人一改往日对我府上的倨傲态度,天天上赶子来巴结,这不也说明,解忧受到了天子的器重,连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嚣张了!”
刘禄皱眉道:“我哪里是担心其它!本王是担心解忧身子骨弱,真要到了乌孙,她如何能够忍受!”
胡姜又道:“王爷,贱妾我听说乌孙国也是有百万人口的西域大国。她嫁过去是当王后的呀,那苦能有多大?总不至于百万人还养活不了一个王后!”
刘禄知道胡姜这是在宽慰自己,但又被她语气里事不关己的轻松惹得有些不开心。他恼怒地说:“真是妇人见识!你说得如此轻巧,这是没有轮到你头上!你没听说那里的人还没开化,茹毛饮血,结草为庐,逐水草而居啊?!解忧久居中原,哪里能够忍受这些!”
胡姜受到训斥,觉得自己的好心没有得到好报,就噘嘴不语。
刘禄见胡姜不悦,又说:“其实吧,生活上的事忍一忍也能过去。她和亲乌孙,还肩负稳定乌孙,经营西域,抗击匈奴的重任!以解忧之力,只手擎天,难啦!”
胡姜又旧事重提说道:“既然王爷如此担心,何必同意她去嘛!”
这句话击中了刘禄的软肋。他本来就对解忧的和亲之行充满了愧疚,今天被人当面提起,更让他羞愧难当!刘禄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他低头轻轻地摇摇头,说:“唉!愧煞我也!”
胡姜也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触动了刘禄的伤心处。她有些不忍,就将自己的毛茸茸的脑袋拱到刘禄的怀中,说道:“王爷,您不要伤心了!解忧有冯嫽的照顾,还有护亲使团的帮衬,以她的聪明才智,她肯定能够胜任的!”
刘禄泪眼婆娑地问胡姜:“你说,解忧会不会怪我?记恨我?”
胡姜说:“解忧跟王爷您最亲了!她怎么会怪您哩!再说了,和亲乌孙本来就是解忧自己要求成行的!府上除了那个冯嫽,就没人支持她去的!她是自愿的嘛!”
刘禄叹息一声又说:“不知本王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解忧了?!”
胡姜也不知乌孙到底离中原有多远。在她三十多年的经历里,她的认知里,也就觉得长安离开彭城遥不可及,路上就得一个多月。乌孙到底有多远,她毫无概念。她就胡乱地推测说:“王爷要是想看解忧,跟天子说一声,带人去就是了!”
刘禄大约是觉得跟胡姜说不明白,就含混地说:“唉,本王哪能跟天子说得上话哟!”
这时,冯管家进来,递上一根名刺,报告说:“王爷,袁大人专程到府上拜望来了!”
刘禄接过袁适的名刺看了看,问道:“他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