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府邸,颜卿真吩咐了一声厨房,便带着李清政进屋烤火。
等着无事,颜卿真便与他谈起了公事。
“李大人,我金国的诚心是很足的,给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跟辽国可不是一伙的,你晓得我的意思吧!?”
“可是陈朲里不松口,大家互惠互利的为什么要拒绝呢?这个,你们这边的女人要与我们的男人通婚,这是必须的。其二,因为我们打下了你们五个城,所以这五个地方必须允许有我们金国的驻军。如果这两点都满足不了,那陈朲里之前允诺过的那些东西也就只是糊弄人的。”
李清政对着火盆沉吟了一起来。
第一条也不是不能答应,颜卿真本身就有着这边一半的血统,身姿,容貌,才学,智慧,勇敢,坚韧都被她都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他也不得不承认颜卿真的潜质。
“公主,第一条没问题。第二条,驻军可以,每一地的人数不能超过一千人,我们只出公馆……”
“附加条件就这两个,可以。等吃了饭,你便回话给邹子良让他跟陈朲里谈吧!”颜卿真回得很果决。
外面有两人端着食物进来,李清政跟颜卿真各一份。
李清政情不自禁地舔着嘴,垂涎欲滴中不断地吧唧着咽着口水。
眼前,有一小碗热汤,里面是虫草花跟鸡肉丝,表面浮着一层色泽澄亮的黄色油花,还有一份主食,是两个手心大小的麦饼。
“李大人,趁热吃,凉了可就不热乎了。”颜卿真微笑说道。
“诶,诶!”这些食物若是放在寻常时期并不算奢侈,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李清政艰难地挪开眼,受宠若惊中连连应着。
颜卿真:“李大人,还有一个多月才开春,我尽力了,也分不出多余的食物,我若是动了军中的口粮,到时候可就要乱套了。”
“晓得了!”李清政闻言也不再提了,就着百感交集慢慢吃着。
这时,外面有个胡人武士走了进来,对颜卿真说叽里呱啦了一番,接着拿出一封信函递给了她。
李清政虽然没听懂,但是他看见了,见状便告辞离开。
颜卿真遣退了屋子里的人,心底的欣喜雀跃在了脸上,唇边弧着一抹嫣然笑意,小心翼翼中轻快地剥开蜂蜡,取出里面的信纸后放在鼻尖深深嗅着,双眼眯成了月牙状。
是他的信,她还以为他不会回复了呢!
开心地睁开双眼,颜卿真这才将信放在眼前,逐字逐句地呢喃。
“汝之来信已读,阅墨痕浮藏真情,故吾知君力竭之故而无怨。吾悬笔难决,不思使君失落;君绝美,吾亦悦,顾见告谕,吾甚感悦!”
“然,吾犹恨未了,国人不宁,悬笔不知何以语君,忧君心伤故而难下笔;冬雨悱恻见雁归,慕之无爱故不可情。”
“今上封吾为王于辽东,其地苦寒贫瘠无南方繁荣。吾不知归期。君为公主,足愈姻缘遇良人;吾犹多事,恐负君,意难平自想忘。”
啪嗒,两颗泪珠扒在眼眶上力竭而坠。
“慕之无爱故不可情,冬雨悱恻意难平……雁南归,自相忘……”
颜卿真咬着唇,埋头低声抽泣。
三月初,陈朲里与胡辽两国谈判成功。
辽国没要城池,只是带走了河东河北边陲一带共计二十个县城里的财物跟吃的,毕竟不能白跑一趟,这些城池里除了人跟带不走的东西,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同时辽国的公主带着嫁妆正在出发的路上。
陈朲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而金国这边同样也是没要西凉跟关内的城池,不过却是在关内银州北部的五个县城里分别留驻了五百人,并且还带走了三千个妓子跟一百零八个平民女子。
三月中旬,白昼与夜晚时常会突然大雨倾盆,霹雳炸雷,神魂惊惧。
敌军撤走,姗姗来迟的粮食跟物资这时才敢送往先前失守的城池里。
颜卿真这会儿还逗留在绥城处理着琐事,此时还未动身离开只因嫁妆跟侍女还在路上没有过来。
再者,既然以后都要展开通商往来了,有些事情她也得跟邹子良商量,毕竟她还留了两千五百人在这边,语言不通产生摩擦可就不好了。
可邹子良在蛑州处理公事又脱不开身,关内的大小官员同样也不敢打盹,于是只能让王虎李清政作为代表。
两域和亲,公主远嫁可不同于行军打仗,自是不可能一路马不停蹄的,可两域国主也均都限定了时限,一年内必须抵达国都。
半个月前,长安平王府送来了一封信函,内容很长很多,上面的提议跟想法不得不说很大胆,不过却是解决了她不少问题。
信纸上的簪花小楷书写得很娟秀漂亮,遣词造句的风格让她对写信的人有了一个朦胧的轮廓,只可惜不能一睹真容,倒是有些遗憾。
只可惜上面的提议有很大部分都未能试行,时机未到,只能因势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