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的目光在奏折上很快扫过,眉头也拧在了一起。
一脸黑线,露出难色。
大儒赵启先的奏折,洋洋洒洒近千字,罗列了李牧十三条罪。
每一罪,都足够李牧被处以极刑,凌迟处死。
看得出来,赵启先是有备而来,准备的非常充分。
尤其是罗列的十三条死罪,针针见血,字字珠玑,将李牧一下子逼到了绝路。
即便是作为皇弟,将这件事压下来。
可一旦这十三条死罪散播出去,一定会在长安城掀起巨大波澜。
那时,李牧也将陷入绝境。
这时,李秋也有些进退两难,倍感棘手。
皇兄李牧,不是他可以定罪的,他没有权限。
大儒赵启先上奏折状告李牧有罪,李秋也只能吩咐大理寺或者刑部着手此事。
“素闻二殿下公正无私,想必殿下断然不会包庇李牧,让这人间魔头逍遥法外。”
大儒赵启先朝李秋拱了拱手,向他施加压力。
李秋眉眼低垂,看向大儒赵启先,缓缓道:“赵儒,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兄在北境三州镇守边境十三年,厉兵秣马,使得三州边境固若金汤,驱虎吞狼,立下赫赫战功。”
“皇兄怎么可能犯下这十三条大罪呢?”
“就算是手段残暴,杀生灵无数,可那些都是敌人啊!难道敌人不该杀吗?不杀敌,就会被敌所杀。”
李秋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折,为李牧说话。
“殿下,你可曾亲眼见过北境战场?”赵启先笑了笑,反问道。
他依旧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一切,尽在掌握!
“不曾!”
李秋摇了摇头。
“那殿下可曾去过北境三州,见过三州百姓?”
赵启先又问道。
“不曾。”
李秋还是摇了摇头。
“如此便是了!”赵启先眼睛一眯,而后开口道:“殿下所知晓的那些,只是听闻的,并未亲眼所见。殿下又怎知,殿下所知的那些,只是李牧想让世人知晓的。”
“李牧是北境的兵主,手段凶残,暴行无道,只手遮天,北境三州的百姓都害怕李牧的手段,哪里还敢说李牧的半点不是?所有的怨恨,只能藏在心底。”
“要不是老朽的学生中,有凉州和并州的人,老朽也被李牧蒙蔽了!”
“李牧不是战功卓着的兵主,而是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间魔头。”
“此等人间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请殿下,斩李牧,平民怨!”
话毕,赵启先便朝二皇子李秋深深一拜,腰弯九十度。
态度无比诚恳,展现一心为民的大儒姿态。
他没有立即直起身子。
因为,他在等李秋的回应。
这时的李秋,感觉压力山大,如芒刺在背。
一边是皇兄李牧,一边是大儒的步步紧逼。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忖对策。
片刻后,李秋的目光一凛,看着赵启先说道:
“赵儒这是要折煞学生啊!快快起身。”
“这件事太大,超出了本殿的权限,本殿会将这件事如实禀明父皇。”
“一切,由父皇决断!”
山芋烫手,还拿着作甚?
当然是扔掉啊!
李秋的背后,还有大周天子。
他拿不定的事,自有大周天子决断。
李牧是大皇子,他只是二皇子,二皇子的地位比不上大皇子。
“那老朽就静候殿下,啊不,静候陛下旨意了!”
听得李秋的话,赵启先直起身子,朝前者拱了拱手。
“老朽告退。”
然后,他便转身走向殿外。
李秋坐在金椅上,看着赵启先的背影,仍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