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景,转瞬即逝。
大周天子宣李牧上朝的日子如期而至。
不过,在这过去的三日里,长安民怨依旧浓郁,也不知是谁散播消息,曝了大皇子李牧的住处。
有些百姓悄摸朝城西别院扔了石头、臭鸡蛋、烂菜叶,发泄心中之怒。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些扔东西的百姓都被送去了京兆府。
那些奏参李牧的群臣在宫门前一直长跪,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有些身子虚的朝臣甚至都跪晕了过去,好在宫门旁有御医守着,没出人命。
但大周天子的态度依旧倾向于皇儿李牧,任由群臣长跪不起。
直到,上朝这一日来临。
跪在宫门的群臣方才起身,入宫上朝。
大德殿。
大周天子坐在龙椅上,眼神淡漠的看着殿中的文武百官,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天子之威。
神情平静,但不怒自威。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白,病尚未痊愈。
大周天子的目光从群臣身上移开,看了内廷大总管李尽忠一眼。
李尽忠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甩,高声呼道。
“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陛下,臣有本上奏!”
前者话音刚落,就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穿着大红朝服的朝臣上前一步,不卑不亢。
是金紫光禄大夫晁田。
大周天子见晁田走出,眼睛微微一眯,目光一冷。
晁田道:
“陛下,大皇子李牧暴虐无道,屠城灭族,坑杀降军,杀生灵无数。”
“上苍有好生之德,但大皇子李牧的种种行径,无不有违天道,是为大凶之举,影响吾朝气运。”
“大皇子李牧德不配位,以大凶行径削吾朝气运,是为大罪。”
“臣恳请陛下削大皇子尊位,贬为庶民,打入大理寺,按周律处置,以恢朝运。”
说完,晁田便双膝下跪,朝大周天子叩首拜下。
他跪着,没有立即起身。
这时候站出来的晁田,还有那些在宫门前长跪不起的朝臣,明显和三皇子李业有着联系。
“陛下,臣有话说。”
大周天子尚未开口,兵部尚书孙定军就站了出来。
孙定军是李牧这边的,这时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李牧是武将。
自古文臣武将素来不对付,要是晁田的阴谋得逞,丢的可是满朝武将的脸。
他这个兵部尚书脸还往哪儿搁?
见大周天子点了点头,孙定军浑厚的声音随即响起,“陛下,晁大人所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边境之地时有战火,大殿下身为北境兵主,镇守北境,抵御北边来犯的敌人。身为战将,哪有不杀敌的?不杀敌,敌便杀己。”
“大殿下浴血沙场,杀敌无数,使得北境三州之地固若金汤,战功赫赫,何罪之有?”
孙定军怒目圆瞪,恶狠狠的瞪着俯首跪地的金紫光禄大夫晁田。
闻声,晁田缓缓直起身子,没有看孙定军,缓缓道:
“孙大人许是误解了本官的意思,本官所说的不是大殿下身为边境兵主不能杀敌,而是大殿下杀的人太多了,影响了吾朝气运。”
“上苍有好生之德,但大殿下却行天诛,屠城灭族,坑杀降军,这其中,有许多人都可以不必死。”
“尤其是坑杀降军,是为大凶!”
“大殿下为吾朝带来了大凶,这难道是功?”
晁田手里虽然没有实权,但可一点都不怵兵部尚书孙定军。
“胡说八道。”孙定军眼睛一瞪,气得面红耳赤,低喝道:“降军不杀,难道还放虎归山,等那些狼骑卷土重来吗?在本官看来,大殿下杀降之举,乃是永绝后患,并无过错。”
“非也非也!”
晁田摇了摇头,淡淡道。
……
晁田和孙定军对上了线,二人各执一词,如针尖对麦芒一般争锋相对。
不过,在口舌上,孙定军身为武将,还是不及文臣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