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带头张罗着下葬了刘海中。
何雨栋想起抢救那天。
一大爷叫着自己过去。
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过去的的时候。
门口只围了一大爷。
二大娘。
和一个年轻人。
后来听说就是二大爷合作一起投资的人。
也听说就是他把二大爷活活气死。
可整个抢救。
他只是流着泪趴在门口。
嘴里念叨着一些话。
何雨栋猜想是些道歉。
医生出来宣布死讯。
“没抢救过来。”
冷冰冰的眼镜下看不出别的情绪。
听到这话。
一大爷扶着额转身。
二大娘仍然呆愣着。
眼泪却如串地滴落。
只有那个年轻人。
跪坐在地上。
吼着大哭。
哭的像是几岁的孩子。
何雨栋长大之后。
便很少这么哭过。
也很少见人这么哭。
什么驱使着他走过去拍了拍那个男孩。
“是他帮我开起来这个饭店的,他给了我最大的一笔钱,我却没有做成功。”
他喃喃着说道。
何雨栋没有回答。
继续拍了他。
沉默了一会儿。
说道。
“他年纪也大了,这不怪你。失败也不怪你。做生意没有一定成功的。”
他也想不到用什么安慰这个眼前的人。
只是想到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做生意失败了的。
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心里平添了几分同情。
自己也曾是年轻的。
也可能会失败。
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譬如昨天相见的人。
今天也可能会躺在冷冰冰的床上。
人生的分割线一次次将他们分隔开来。
命运的一个轮回就可能让任何人彻底改变。
何雨栋并不想简单对待命运。
他在这个时候满怀敬畏。
二大爷真的离开那天。
他被葬在远在城外的山坡小路旁。
雇的人熟门熟路。
不过几个小时就挖好。
一路吹吹打打。
飘落了一地的纸钱。
何雨栋看着哭的喊的人。
人死如灯灭。
生时如何的张牙舞爪。
离开了也是能够原谅的。
他如此想到。
生死就是如此简单粗暴的平等对待人们。
二大娘总是呆愣的坐在那里。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流泪。
何雨栋知道她的心里下了一场雨。
那雨不像别人来的迅猛急速。
却在以后的漫长人生里。
每天每夜地下着。
成为人生以后的每一个潮湿的天气。
至亲的离开就是如此。
生活简单地回归平静。
何雨栋却比谁都清楚自己是真的年纪大了。
一个一个走过。
一个一个离开。
他已经看着人们走去。
盼望一些人离开。
也期待一些人回来。
某一天。
娄晓娥从港城回来。
何雨栋知道那时候的寸土寸金。
一个人在商业街可以一日之内从富翁变为贫民。
也可能从这里跳跃到那里。
从此翻身大干。
王聪就背着一身债务入港。
操着一身力气给人家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