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皇帝看了年羹尧上的折子,脸色有一瞬的紧绷,后又招来几个心腹讨论,也提前给他们通个气。
心腹里,自是不包含隆科多。
张廷玉接过苏培盛的折子看了一分钟,才似不可思议道:“年羹尧请皇上顾念与允禩允禟兄弟之情?”
皇帝冷着脸:“表面的意思不算意思,你们得读出年羹尧的心思来,这厮是在试探朕。”
张廷玉心道,官场上都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这个话皇上你能说,我不能说啊。
自己揣摩皇上的心思,十次可以揣摩对九次,但是可不能说出来。
在皇上面前当大聪明,是会让上位者忌惮的,装装傻,对方才更放心。
甄远道却没有张廷玉这么老辣,稍微一琢磨,选择了实话实说:“年羹尧借请皇上顾惜兄弟之情为由,实则实在为他自己求情留下后路。”
皇帝点了点头:“他倒聪明得很,如果朕连允禩、允禟结党谋逆的事都可原谅,那么他年羹尧如何妄为也都能原谅了。”
张廷玉见今日隆科多没来,又想到前日里几人一起在勤政殿汇报时,隆科多说的话,赶紧补充道:“年羹尧的话与那日隆科多大人所言如出一辙。”
皇帝都点明了,要是自己再装不知道,那就是蠢钝如猪了,也不配站在这和皇帝出谋划策。
看样子皇上不仅要收拾年羹尧,隆科多也要一起处理了。
皇帝道:“年羹尧和隆科多都是朕的肱股之臣,连他们都被允禩愚弄,以为朕过于苛刻,为允禩抱屈,想来真叫朕寒心不已。”
天子先做铺垫,是其他人对不起朕,让朕寒心了。免得手下觉得自己过于苛责。
张廷玉自然是顺着天子的话:“允禩、允禟未曾削爵之时,与敦亲王最亲密,所以朝中敦亲王对皇上惩治允禩允禟最为喊冤,如今年羹尧也有这糊涂心思,他又手握兵权,臣恐怕他要是被敦亲王所利用,岂非是大祸患?”
皇帝:“你说的恐怕早就是事实了!年羹尧与敦亲王勾结已非一日两日,你们都以为年羹尧只不过是贪财冷酷,其实他与谋逆之人有何分别?”
皇帝虽然容不得年羹尧了,但张廷玉还得尽到提醒的义务:“臣以为,必先断了他两人的联系才好。”
人要一个个收拾,如果天子性子急,想毕其功于一役,盘算两军的实力,有点悬。
万一皇帝败了,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好在,皇帝自己也是个有成算的,并不急功近利,甚至表示自己先从后宫开始料理。
既然要对敦亲王动手,得继续安抚年家,不能让他们洞察到自己的意图。
于是便停了对年羹尧的训示。
华妃得知后很是开心,还以为是曹贵人出的点子的作用,又结合颂芝侍寝时探听的消息,以为本次危机顺势度过,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年家。
甚至难得的把曹贵人叫来褒奖了一番,许诺自己不会亏待曹贵人,待到温宜成人之日,自己会让皇上封曹贵人一个嫔位的。
现在温宜也就四五岁大,女子及笄之年就算成年,少说还得十年。
曹贵人面上千恩万谢,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心底里却在冷笑,华妃现在连画大饼都抠抠搜搜,要十年后才兑现。
十年后,这个饼都馊了吧,华妃,你还是先确认你年家能不能扛过今年吧。
嫔位,我会自己争取去拿到,以前一直给你当狗,现在还只是个贵人的位份,连丽嫔都比不上。
两人正宾主尽快,周宁海来报说,昨日侍寝的芝答应回来了,要给华妃请安呢。
虽然人是华妃亲手推上去的,可她才不愿意看到颂芝那张经过雨露后更加娇媚的脸呢。
扎得心里突突的疼。
现在曹贵人还在这有事要谈,也顾不上给颂芝排头吃,摆了摆手:“罢了,让她先歇着去吧。等等,别忘了把本宫的参汤赏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