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公在书房里呢,把这些点心也给他带过去吧,好生告诉他,是你来了才有这好处,不然一口也不许吃。”
“人年纪大了,牙齿不坚,吃甜的太多不好。”
许玥好笑的应了是。
到了书房,余尚书一身柔软的棉袍——上次皇庄收的棉花,贵妃将一部分纺成了棉布,赏给了大臣和宗亲。
他正在用小铲子给桌上的植物松土,抬抬手让徒孙坐下。
良久。
放下小铲,拍拍手,看见食盒上的标记,眼睛一亮:“是冠芳斋的点心。”随后递给许玥一个师公看好你的眼神。
吃了小半碗水晶皂儿,甜润入心,才有空闲去理会自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徒孙,大发慈悲的开口:
“说吧,是什么事儿?”
许玥低眉敛目,将程阁老提醒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没有对师公有一丝隐瞒。
“……事有蹊跷,所以寻您商议来了。”
余尚书阴阳怪气的一哼:
“我这个师公,也就只能在家等着你来了,救驾之功,功高不过救驾……好大的一桩威风事。”
他越说越气,救驾是那么好救的吗?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而且牵涉到皇家,那是终南捷径,是险招。
许玥眼看前途明亮,只要稳扎稳打,他敢说,不出十年,三品之上必然有其一席之地。
现在着什么急!
这段日子,他冷眼看着许玥一跃成为大红人,风头无两,朝野内外交口称赞,对此什么也没有说。
今日一见,余尚书发现许玥眉目之中并无骄骄之气,举止言谈依旧,面上不满,其实心里不为人知的松了一口气。
“这事要从头开始理。”
让许玥坐下,余尚书神态凝重:“先说南北之争,你入朝一年多,有什么感想?”
“并无多少。”
许玥摇了摇头,据她观察,朝中有南北之争,但却并不明显,隐于朝廷之下如同暗处的巨兽,只偶然现出一角。
“这就对了。”
敲了一下桌子,余尚书目露嘲讽:
“君子朋而不党,小人党而不朋……说来说去,朋党总是存在的,哪一朝没有这些事,大周也少不了!”
许玥若有所思。
有政治,就一定有争斗,这是太阳底下无新事,现代不也有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之说。
“所以这一次,是北方一派要对我出手吗,可我历来谨言慎行,并未掺和到这些党争之中去。”
许玥:……人是懵逼的。
大学社团都有个邀新的过程吧?
她什么时候加入南派了,当事人都不知道,对手就直接开大,这也太无语了吧。
余尚书见此,简单粗暴的道:
“你是南方人,北派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看着你有展翅之势,趁现在你还势单力薄踩上一脚又怎么了?”
说白了,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这样赤裸的真相,许玥听了却没有多大意外,反而温和的笑了起来:
“对啊,要是我可能也会这样做。”
不管你是否无辜,挡了我前进的路就是原罪……政斗可不是过家家,讲究什么一清二白,脏的很。
确定了自己的麻烦来自于北派随意的打压之后,许玥放松了些。
在师公心疼的目光中,用荔枝膏给自己冲了一杯饮子——泡茶手生了,还是练一练再说,许玥语气平淡的道:
“师公,他们会在何处做文章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救驾之功。”
“捧杀。”
一老一少,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