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两人默契的不再谈这个,李景淮正色说起内中情况,他是如何发现太子表兄犯罪,如何被灾民拦下告状。
又是如何一步步收集证据,历经千辛万苦到了京城的。
可谓处处艰辛。
几个环节若有一处被发现,许玥都要去李家吃席。
“好在我运气十分不错,可能是三县冤魂都在地下保佑我吧?”李景淮叹息道。
许玥:不,相信自己。
这应该是你本身的气运……
“我呈交的证据并不齐全的。”李景淮盘腿而坐,凑近了栏杆缝隙,小声道:“就是怕陛下徇私情。”
“现在你来见我了,我心里才算有了底。”
不然,他想的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洒到民间,就不信天子会不顾民意,承恩公府还没那么大分量。
即便自己会恶了太子。
他李景淮也要水淹三县的罪人去死!
许玥点点头,肯定了他的做法,虽然她觉得天子并无包庇之心,但李景淮又不是自己,时常和天子相见知其心意。
有防备是好事。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许玥起身,她已经知道足够多的东西。
“好好活着,可别死了。”
“那是自然。”
李景淮扒拉一下稻草,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忽然皱眉开口:
“我真是不明白,为了一些良田,就犯下大罪,这人是怎么想的呢?”
…………
昭狱中,李景淮不解。
外面对太子表兄的无语操作不解的人更多。
不是,退一万步说,这些良田都被水淹没了,什么都收不回来了,堂堂承恩公府难道承受不起这些损失吗?
你是谁?
太子表兄,皇后亲生的侄儿,承恩公府的子弟,还怕没有富贵。
其他人感慨也就感慨了,只顺便告诫了一下自家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别牵扯到一家子性命。
“那些人说的好听,事到临头,我看有几个能放下。”犯罪的太子表兄咬牙切齿,那些良田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足有两千顷!
一岁收入,令人胆颤。
对着来看望的承恩公,他泪如雨下的辩解:
“旁人都觉得公府有娘娘和太子在,是富贵享用不尽,可谁知道我们的苦啊!”
语气一转,嘲讽道:
“娘娘要当个贤妃、贤后,死死管着家里人,哪朝哪代的承恩公有我们这么憋屈,子弟不能任实职肥差,连陛下赏的田地金银都时常推辞。”
“可家中往来交际、婚丧嫁娶,全都要体面,要大笔银子。”
“这般撑面子都是为了什么?”
“为的是娘娘和太子!”
一直沉默的承恩公终于说话了,他定定的望着癫狂的儿子,只觉从舌尖一路苦到心底,滋味难言:
“既知娘娘待家人严苛,你却还是犯下了这等大罪,让我如何救你性命?”
犯罪的太子表兄脸色大变,终于不再抱怨犟嘴,跪倒在地。
苦苦恳求父亲:
“父亲,你一定要在娘娘和陛下面前为我求情啊,我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想着洪水不会那么严重,顶多冲垮一些房屋,谁知道,谁知道会那么大水。”
“还有,事情发生了以后我也弥补了的。”
他说自己捐了一千石的粮食,说买了不少灾民给吃给喝,说了很多很多。
到底是亲父子,承恩公心软了。
“你这个前世来的孽障啊。”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