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早有准备,道:“此事均由何爱卿负责,若想知道个中细节,问他便可。”
黄良阁却没向何进尧发问,反而继续道:“恕臣妄猜圣意,您是否有意将这水泥大量引进呢?”
唐韵颔首道:“不错。众卿也看到了,以此所筑的仓墙,坚硬而耐用。若将它用至道路之上,不仅可以铺设出极为平整的路面,更不会像如今的驰道一般容易损坏,有利民生,也有利朝廷运粮、行军等。更有甚者,若是将其用在民宅建造,甚至用在城防之上,可带来的影响有多大,诸公想来自也明白。”
今日何进尧来禀报粮仓修葺进展,确实是唐韵指示的。水泥的买卖,唐韵早就有意为之,只是在与陈言正式商谈前,仍需先与朝内众臣沟通此事,打通各个关节。
毕竟牵涉到利益与朝政,那就不是只看东西好坏就能给出结论的。若她一味强行施令,下面的人自然不敢违抗。
但若阳奉阴违,暗中动些小手脚,身居高位的她也很难察觉,推广之事必会拖延。
因此她才煞费苦心,借何进尧之机带他们来此,好好看看水泥的好处,准备花些心思先将他们说通。
不过限于陈言的要求,她不能说出这些水泥从何而来。
黄良阁道:“皇上,臣再大胆问一句,若是真的引进此物及筑造的新法,将由哪一部负责?”
唐韵肃容道:“此事乃是何爱卿与对方商会谈妥,对方要求必须由他来负责接洽和处理,自然将由户部负责。”
黄良阁眉头大皱,道:“但建作之事,一向由工部负责。若是改由户部行事,岂非乱了套?朝廷设置工部,岂非成了笑话?”
唐韵看了看一直没吭声的方应台,道:“方应台,你意下如何?”
方应台垂下头,恭声道:“臣自然一切皆听皇上的安排。若皇上要让户部经理此事,那臣这工部再无用处,便请皇上下旨,将工部废了罢。自然,臣也成了无用之人,也该告老还乡。”
唐韵俏脸微微一沉,喝道:“你是在威胁于朕?”
这家伙表面赞同,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摆明了是要以辞官相胁。
工部自然不可能废掉,而工部在他治下经历多年,很多事都只有他才能周转得开,若任由他辞官归隐,在这时局方定的时候,只怕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方应台自然是清楚这一点,才会如此大胆!
方应台连忙跪伏在地,道:“皇上切莫误会,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只是工部未来既无存在的必要,臣又只会工部这些事务,何必还在这尸位素餐?不如让位于有用之人,也算是为我大周尽最后一点心力。”
唐韵玉容生寒,道:“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
周围众臣见势不妙,黄良阁第一个跪倒在地,高呼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方大人乃朝廷功勋,若真逼他弃位归乡,徒令满朝众臣心寒啊!值此天下方定之时,若因此人心离散,是我大周之不幸!”
其余众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于都惶恐道:“皇上,黄大人此言甚是有理,请皇上三思!”
众人纷纷附和道:“请皇上三思!”
唐韵脸色煞白,气得几乎想直接叫凤翎卫把这群老东西全给宰了!
但这终究也只能想想而已。
别看平时各方明争暗斗,但在牵涉到共同利益的时候,这些老油条比谁都团结。
水泥乃是影响大周国运之物,除了能让大周的基建提升到别国难以企及的高度,其带来的利益更可为大周国库提供极大帮助。
加上陈言也再三叮嘱,绝不可将这买卖交到别人手中,因此她原本是想借由何进尧的周氏商会将之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