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铭有些尴尬地道:“陈大人想来早已识破,何必还要挖苦我呢?此事确实是花某自己要查的,并无上家索购。但当初这事关系重大,我怕还没查清便被人所害,故而假意称是有人索购。”
陈言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是为何要追查此事?”
花铭凛然道:“花某出身陇西世家花氏,我花家世世代代皆为大周朝臣,如今到了花某这一代,虽因我不才而没落,但忠周之心,日月可鉴!我若不知此事便罢,既是知道,岂容这罪帝久窃帝位!”
陈言眼珠一转,道:“那本官就不解了。你既没了证据,要我何用?”
花铭反问道:“花某方才便已说过,若证据还在,要大人何用?”
陈言若有所思地道:“你是想让本官代替你的证据?”
花铭叹道:“与聪明人说话,便是这般简单。罪帝夺了证据,想必此刻已经毁去无踪。这普天之下,将再无法子制她!除非,大人肯为大周,出手相助!”
陈言讶道:“本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能耐,你为何认定本官做个伪证,就能证明皇上有问题?”
花铭笑了笑:“大人说笑了,您如今在大周的身份地位,可谓一言九鼎。您说一句话,抵得上满朝文武说上一千句话!当然更重要的是,天下人人皆知,您乃是皇上跟前第一红人,也是她最宠信的臣子与心腹,有法子知道她最隐秘的一面。”
陈言失笑道:“你倒是比本官还了解本官,我都不觉得自己能晓得皇上所有秘密,你竟知晓此事。”
这话尽是嘲讽,花铭却无异色,神色自若地道:“不是花某知道,而是天下人都这么看,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天下人也知道,您对她忠心耿耿,绝不会出卖她。也正因此,您若作证,天下人才会更加相信您的话。”
陈言早已想明白他的意图,心中微微冷笑。
他越听越肯定,整件事必然都是骗局。
这家伙装模作样搞半天,又是伪造证据,又是找忘禅商讨,又是安排人手“暗杀”,说到底,就是要让他陈言相信确有证据一事,“坐实”唐韵弑父矫诏的“真相”。
然后再假称证据被毁,还让忘禅做证人,想让他答应作一份伪证。
如花铭所说,以他陈言今时今日的地位,以及与唐韵的密切关系,他要是指认唐韵弑父矫诏,天下人不说全都相信,至少也得一半人不信。
再加上唐韵是女子之身登基,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本就有许多人不满她,这足以让大周如今刚刚才安稳下来的局势再掀巨浪!
见他沉吟不语,一旁的忘禅有些急了,道:“陈大人,您是大周的大忠臣,难道还要为虎作伥么!”
陈言看着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疑心。
花铭不是笨蛋,不可能以为只布个小局,让忘禅帮忙托一下,他陈言就会相信那套说辞。这中间似乎有些问题。
花铭见陈言仍不言语,有些急了,回身走到门口,从守门在门外的一名壮汉腰间沧地拔出佩刀,回到屋内。
陈言微微冷笑。
呵,这家伙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这更证明他的说辞有问题!
忘禅也是大吃一惊,起身道:“花铭大哥你不要冲动!”
花铭低吼道:“我知陈大人怀疑我的话,疑我欲诬害罪帝!但我花铭敢歃血立誓,若有半字为假,天诛地灭!”
话音落时,他反转大刀,猛地往自己身上倒捅而下!
陈言听到他说歃血立誓时,本来已经露出灿烂笑容,皆因这种苦肉计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割手甚至割臂之类的小伤,对成大事者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小损失,反正伤势是可以恢复的。
可笑容刚起一半,他突然感觉不对,笑容一僵,只见花铭那一刀并不是往身上割,而是倒转刀尖,直接往其小腹捅下!
我勒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