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疑惑归疑惑,李仰跟李奉一般,对自家这位大人奉若神明,还是照着他吩咐办了。
果然,之后小额贷户数量开始明显增加,很快便超过了大额贷户的数量。
只是又过十来天,银庄仍然只有贷银的买卖,没有存银的主顾。
而且还多了一件烦心事。
头一批贷银的小户到期,按时依约前来还贷的人,只有一半左右。
虽然总数额并不大,违期未还的加起来也只有三千多两,但足有三四百人之多,银庄需要安排人手去催债,人力消耗大,最终能收回来多少还是个大问题,可谓得不偿失。
李仰烦躁之极,但仍只能耐着性子,安排人手一一催还。
不出意外,这三四百户派人去催了两三次,有五成都是在诉苦,有三成连门都敲不开,只有两成成功讨了回来。
李仰头越来越大,连起床观镜的时候,都忍不住要苦笑出来。
本来银庄的名声在坊间就已经够被人笑话的了,现在可好,人家定是真将他们银庄当傻子看了!
这天晚上陈言又来银庄查看账目,看到被标注出来的那些逾期未还的贷户,问道:“这些人你怎么做?”
李仰无奈道:“大人不许动武,那就只好再三派人前去催还,最后实在不行,就扣没他们抵押的资产。”
陈言摇摇头:“错,明儿本官要你贴出一张告示,凡小户逾期不能归还的,可缓十日,这期间不必支付违约银。”
李仰一呆:“大人,这……这是不是……”
本来是想说太蠢了点,但终究是不敢这么说陈言,皆因他和李奉一样清楚,面前这位大人是绝不可能与“蠢”字沾上边的。
陈言淡淡地道:“我知你心中疑惑,先答本官一个问题,这些逾期不还者,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而不还?是有意骗我银庄的银子,还是迫于无奈还不上?”
李仰又是一呆,露出深思神情。
过了片刻,他才道:“这些小户所贷银额均是十两以下,京城人家,犯不着为这点钱冒着被扣没家产的风险。依我之见,当是真还不上。”
陈言颔首道:“没错,他们均是在此地有产的老百姓,若为诓骗诈掠,岂会只要这数两银子?且还会失去辛苦攒下的家业,为数两银子冒这么大风险,不值。所以说咱们催缴的这些小额贷银,可能正好就是他们急需周转的救命之钱,何必将事情做绝?”
李仰叹道:“大人所言甚是,可咱们终究是做买卖的,要是贷银之人全都这般,那还如何做得下去?小人只怕开了此例,日后故意拖银不还的人会越来越多……”
陈言摆摆手:“不用想那么多,你便按本官所言去办便是。”
李仰无奈,只得照办。
五天后,财记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