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和林新月到目前为止接触的时间比上一世短了很多,林新月还处在跟他讲表面客气的阶段,那就别怪他稍微强硬一点了。
林新月有点意外,她和秦立认识以来,似乎只提过一次自己家住7楼,秦立竟然就记住了。
秦立已经往小区里走了,林新月偷偷看了他两眼,迈步跟上。
这一次,秦立还是没进林新月家门,把牛奶放在她家门口,便自觉告辞。
上一世,秦立给林新月送完牛奶,两天后开学,林新月就说,谢谢秦立给她送的牛奶,作为回礼,她请秦立吃饭。
两人在高三上半学期的交集仅限于每晚一起坐公交车回家。那次“回礼”,两人第一次一起出去吃饭。
四舍五入就是约会。
这一世,好几天过去了,林新月也没提这一茬。
秦立的心情有点闷,不太舒畅,说难过、伤心,甚至痛苦,倒也说不上。
也许人和人之间真的就讲那点儿缘分。曾经的他们,天时地利人和,对的时间对的人——至少在18岁那年,他们是彼此对的人,天雷勾地火,啪一下,火花就出来了。
这一世,人还是一样的人,但很多外部条件都变了。秦立不再刚好在林新月孤身一人等妈妈回家的那个夜晚陪伴她,不再刚好在林新月因父母的婚姻而迷茫时和她讲自己的故事、与她同病相怜,许多“恰到好处”,他今生都错过了。
因为他没有在高二就与林新月同班,没有在高三刚开始的那个夜晚和林新月说话。
就像玩跳舞机,哪怕所有动作都是对的,但一个音符的节奏错了,整首歌都会一错到底。
他拼命想让林新月像上一世那样对他动心,太过用力,结果却可能适得其反。
不仅是外部条件变了,说到底,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变了。
他可以重活一世,但他不可能再真正回到18岁时的心境。
他为什么就敢笃定,林新月会如同喜欢18岁的他一样,喜欢这个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他?
秦立想了很多话来安慰自己。实在抢救不了,那就彼此放过,相忘于江湖,未尝不是好事。
异地恋可不好受。他和林新月不在一起,林新月在大学就再也不必对任何人牵肠挂肚,不必省吃俭用攒下生活费,一到放假就一掷千金买长途火车票,孤身一人千里奔袭,就为见他一面。
离高考还有两个月。那他就安安心心地陪林新月坐完这两个月的29路公交车吧。
看着她考上理想的学校,然后各奔东西。
又过了两天,两人照旧在公交车站碰面,一同上车,坐下后,林新月窸窸窣窣地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粉红色的樱花棒棒糖,递给秦立,问:“你吃糖吗?”
秦立愣愣地看着这棒棒糖,迟疑着接过。
秦立带着一点小期待问:“给我买的?”
林新月顿了两秒,很实诚地回答:“今天帮我妈去交物业费,小区物业送的。”
还送了一些纸巾、洗衣粉什么的,林新月都放回家了。
秦立:“……”
就,林新月同学,你这敷衍已经不打算掩饰了是么?
都不指望她请吃饭了,她就花五毛钱去小卖部买根阿尔卑斯棒棒糖送他能咋的?
何况,他不爱甜食。尽管现在的林新月不知道。
秦立说不受伤是假的。但他不想和林新月计较这些小事,死过一回的人了,还置什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