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表达得很委婉,因为他没法说得更直白。
上一世,他隐约听江得意提过,胡小素这么早出嫁,是因为家里急用钱,男方的一笔彩礼就是胡小素能为家里做的最大贡献。
其实,他和胡小素无亲无故,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帮胡小素。
大约是,胡小素就像另一个世界里的童芳宝和叶菊。
像,又不一样。胡小素和叶菊完全是两种性格,叶菊逆来顺受,胡小素个性张扬。
秦立这番话让胡小素又看了他好一会儿,而秦立表情坦然,胡小素从他脸上确实看不出半分别的男人那样心怀叵测的意味。
胡小素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家里一个妈妈和四个姐姐,一窝女人。妈妈一直认为,一个家必须有男人,才不会被欺负,于是大姐出嫁那年,胡小素才7岁。
胡小素对男人的初印象并不来自记忆模糊的父亲,而来自姐夫。一个个姐夫让她逐渐了解到“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这种了解并不美好。
但,她又从小被妈妈和姐姐们灌输,嫁人就是女人的终极目的。
不嫁人,受外人欺负。嫁了人,受丈夫欺负。胡小素想不明白,她只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
初一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老师布置作文,题目是家人。胡小素根本没打算写。早上到教室,语文课代表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作文有没有写,她不知为何,回了一句“等会儿交”,然后拿出作文本和笔,花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龙飞凤舞地赶出了一篇800字的作文。
当天晚上,语文老师单独把她叫去办公室。语文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她很诚挚地对胡小素说,她的文章写得很好,她很有才华,过阵子有一个作文竞赛,她一定要参加。
那时,胡小素觉得这个语文老师真好玩。她就几分钟瞎写出来的玩意儿,居然说写得好?
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在哪。
她还是参加了那个作文竞赛,因为不用钱。
参加完她就忘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某天上课,语文老师在全班惊诧的目光中给她发了一张奖状。
她带着那张奖状回家,跟妈妈说,她作文得奖了。
她没有表现得太高兴,她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她很清楚,妈妈不会在乎。
她猜对了。妈妈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发张破奖状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有本事给你发钱呀。”
她把奖状收了起来,不再提这事。
三人聊到最后,秦立又提了一嘴苗小霜,“小素姐,我知道苗小霜可能做过一些得罪你的事,她以后应该不会了,你能不能放过她这一次?”
听到这,胡小素一脸“原来如此”。
她就说,没有男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总要图点什么,甚至连她妈都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秦立这么一说,她反倒释然了。
原来秦立不是想追她,是想追那小妖精呢。
但胡小素喜欢秦立这种坦荡的态度,上来先表达自己的诚意,再提出自己想得到什么。就算是交易,也是光明正大的交易。
胡小素笑了笑,“行,你跟她说,只要她不再惹我,我跟她就没事儿。”
待胡小素一行人离开,江得意唏嘘道:“天,老秦,什么时候你能这样对我,我嫁给你都愿意。”
秦立:“我不愿意。”
秦立:“还有,你能不能别老瞎想?我对苗小霜没那意思。”
他可是名草有主的人!
江得意:“啊对对对,你说啥就是啥。”
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