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弘烨。”他一字一句的说出他的名字,正式的不能再正式。
他不叫她取得冬冬,也不叫竹馥口中的病人,他叫尚弘烨。
他告诉她了。
竹醉青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知了他的名字,以为还要周旋一会。
知道他的名字等于迈进他生活得第一步,是块敲门砖。
尚弘烨,竹醉青轻声呢喃这三个字,尚弘烨。
磨了一个月,他终于开了口,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他露出破绽来的今天。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
按理来说在夏季闷雷闪电见得多,冬天虽有但是少见,今日竟这样频繁,有些异象。
原本准备好循循善诱让他说出名字的话全部作废。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竹醉青胡思乱想着别的事,一只手撑累了换只手,看着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
现在降雨量降了下来,瓦罐还是在往下面漏水,滴答滴答的。
有种催眠的音效。
尚弘烨一开始也是在和她看外面的天,渐渐的,外面的天对他没什么吸引力,开始转向了竹醉青的身上。
原本他只是将她作为救命恩人的,但现在心中忽然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也是说不清楚。
自己明明是下定了决心离开这里,所以才露出了一直隐藏的那把利器。
就是想等着她有一天发现他是危险的而把他丢出门。
因为家族的原因,他早熟,从小就被丢到营中训练,懂得自是比平常的小孩多,但……总以为达到了顶峰。
却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天观察到一个小小的肩膀能扛起比她半人高大的水桶,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做饭,收拾家务,还要照料家里的菜园和草药园。
着一些琐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确实十成十的麻烦,还有一些特别要注意得小细节,一天得时日差不多也被这些耗费完。
而这做完一切的人竟然都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身上。
和他受到的训练相比,她更偏家常,更看起来清闲,但却是他永远达不到的境界。
尚弘烨动了动,靠近她,竹醉青闭眼睡了过去,刚才的一番折腾,打扰了她的午休,现在空闲下来更是困得不行。
长长的睫毛弯弯,根根分明,颤抖的微动,头一点一点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摔下去。
他低头看了眼还缠着绷带的手臂,恨自己怎么不是今天解绷带。
这个样子,他没法把她抱到床边。
肩上忽然感觉到重量,尚弘烨偏了偏头,低头看睡熟了手臂早已支撑不住重量的她,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呼吸洒在手臂上,温温热热的温度。
他一时间失了神,软软的,带着热度的脸庞搭在他身上。
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就算家里人宠他,也很少有这种肢体触碰,最多也就是拍拍她的头,长大之后,家里人很少抱他,教导他要独立。
所以这还是尚弘烨长大后第一次感受到这样不同寻常的温度和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