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雨滴在灰沉的天空下重重的坠下溅在一个老人苍白的鬓发上。

四周泥泞的水洼不断溅起水洼，

泥地的水洼倒映着发疯似奔跑的一个老者，而在他的怀中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肢体。

“没事的!元元!爷爷在的!你会没事的!”

庆华不断地深呼吸，在他的怀中的尸体已然冰冷，残肢断臂组成的身体尽管被灵气压制着却怎么都止不住血。

“没事的!没事的!爷爷会救你的!爷爷会救你的!”

“之后你只需要躺在温暖的小床上等伤慢慢养好就可以了!”

“放心吧！不会留疤的!爷爷会炼很多药的!会炼很多很多药的!”

“无论是邪修的以人血炼制的药又或者是魔修以冤魂炼制的药爷爷都会的!”

“你只需乖乖吃下药在床上躺着慢慢等身体痊愈就好了!”

“等你伤好了之后爷爷会带你出去玩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去青楼吗？”

“爷爷花钱包下一整个青楼给你!”

“放心爷爷有钱的!爷爷特别有钱!以后也再也不用苦哈哈地过日子了!”

“以后爷爷会带你去海边!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大海!带你去精灵之森!”

“那里的精灵都是世界公认的第一美女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醒醒啊!元元!听爷爷的话醒过来好吧好!爷爷这辈子没有求过任何人这辈子只求过你，求求你醒醒好不好。”

庆华的眼眶通红慢慢噙满了泪水，絮絮叨叨着。

皮包骨一样的喉咙不断上下咽着什么却又什么都咽不下去。

他不断地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瞪的溜圆，苍老的手紧紧握着元语那被肢解地不像样的手。

“爷爷....会救你的!”

“一定会救你的!”

一滴又一滴泪水从那苍老的面庞滑落，庆华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苍老却又呆滞的面容像是个石雕般不断地凝视着前方。

他甚至害怕地不敢看，害怕地不敢再看一眼怀中那破败不堪的身影。

他甚至不敢承认，不敢承认怀中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就是以往每天都会在门口笑着迎接他的小元语。

泪水打湿了他苍白的长发打湿了他引以为豪的玄色竹袍也将他那不可一世高傲的心彻底摔的粉碎。

什么顶天立地的金吾卫?

什么霸绝寰宇的南宫华?

什么威震天下的第一仙?

庆华抱着怀中的尸体不断地狂奔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

他不知道他跑了多久甚至不知道在无意识间杀人。

“你刚刚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仅仅只是因为他挡着了你的道。”

一个心底里的声音响起，庆华腰间的那把佩剑的还沾着血迹。

“我知道。”

庆华没有感情的声音回应。

庆华的脚步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怀中被强行拼凑出来的尸躯散落一地。

腥臭的泥巴糊在了这个极其骄傲的人身上，将他的脸面深深收下。

半边脸陷入泥泞，污水浸没了他的一只眼，一只眼的失明却换来了另一只眼视力对焦的越发清晰。

直接在眼前的水洼中，躺着一个断掉的小手。

“爷爷!爷爷!我想吃糖!”

一个满是憧憬的眼神望着糖果摊扯着他的衣角。

“爷爷!我想要那个!”

一个玩具摊前，一只小手硬拽着这个老人。

“爷爷!爷爷!你看!我和小诺一起抓的兔子!”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扯着他的衣角。

“说好了嗷！在我睡着前不能离开!爷爷最好了!嘻嘻！”

床铺前一只小手伸出被窝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呜呜呜哇.......”

他哭了，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此刻看着那只断手如同婴儿般大哭了起来。

自从抱起了这具拼凑出来的躯体。

他就一直不敢低头往怀里看，因为他害怕，他甚至心中还怀有希冀，认为怀中的这具并不是元语。

认为下一刻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孩会再一次嬉笑地从周边跳出来然后大笑着说终于骗到爷爷啦！

可现在呢？

那只无比熟悉的断肢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泥潭里。

那曾经无比熟悉的那道身影已经零散地掉落在周边被大雨打湿。

他缓缓地从泥地上起身，也不抹去脸上的污泥只是踉踉跄跄地拾取地上那一块又一块残破的身躯。

“南宫华!你可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心底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带着滔天的怒意。

“那又如何!!!!”

一个悲愤欲绝的大喊声震荡四周，周边无论是野兽还是昆虫亦或是飞禽皆在此刻化作齑粉。

这一刻心底里的声音再没有回响。

庆华笑了，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孔扭曲地笑了，他的脸上沾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