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老马的阿父阿母呢?”
河边,一个满头白发,一身白色长袍仙风道骨的老人,伸手刮了下身边小孩儿的鼻头,宠溺的笑道,“你啊,要叫仙仁师兄。”
小孩儿撇了撇嘴,“这天底下的师兄都是他这幅样子吗?一把年纪了还总爱吓唬小孩儿,幼稚。”
“那是仙仁喜欢你,仙仁从小没有亲人和同龄人陪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父母已不在人世。当时,他还没你这般大。”
小孩儿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稚嫩的声音单纯道,“师父,我的阿父阿母也不在人世了吗?”
师父看着小孩儿,片刻后,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却始终没有回答。
随后,画面一转。
师父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小孩儿跪坐在床头,“师父,师父,解药是什么,我去给你找来。”
小孩儿声音颤抖着,却倔强的瞪着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
床上的老人嘴角噙着一抹殷红,染红了的唇轻碰,微弱的声音说道,“这毒没有解药,而且,师父知道自己的身子,解了毒,也偷不得多少时日了。”
“不可能!世间万物有毒便有解,这是师父说的。师父的百毒册上一定有写,我去查!”
说着,不顾身后老人的阻拦,转身离开房间。
过了许久,等她再回来时,师兄站在师父床头。
师父看着瑟瑟发抖站在床边,脸色被吓得煞白的马仙仁,知道他被吓坏了,轻声唤道,“仙仁。”
马仙仁猛地抬起头,声音颤抖道,“师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粥里下了毒,不是你的错。”
马仙仁震惊的瞪大着眼睛,“什么人!她一定有解药,我去给师父抓来!”
老人摇了摇头,“别纠结了,有些事该了结了。”
“咳咳!咳!”老人说着猛地咳了几声,带出一丝血迹。
“师父!”
“照顾好无名,无事多翻翻师父房里的书。”
马仙仁跪坐在床边,只哭着点着头。
“好了,送师父轻松点离开吧。”老人说着,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伤及肺腑的疼痛感让隐忍的额头冒汗。
男人举着针的手犹豫着,却迟迟下不了手。
忽然,一道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小孩儿颓丧着从门外进来,她没有找到解方,看着床上人痛苦的神色,一颗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
“师父,您肯定知道解药。”小孩儿像是感觉到什么,对着师父不解道。
“师父活了整整九十余年,够久了,不想受这余罪了。”
这毒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搅得人肺腑疼痛难忍。
看着师父虚弱地忍受着,小孩儿看不下去,接过银针,结束了师父的生命。
……
她这一生杀的第一个人,是师父。
她亲手杀了他!
“师父,师父,师父!”江北兮蹙着眉,嘴里不安的念叨着。
忽然,猛地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眼眶中泛着红血丝,额头上附着一层薄汗。
女孩儿双肘撑在膝盖上,沉着头缓了缓,这才松了口气。
站起身,江北兮顿了顿,身子较前两日轻盈许多。
随后原地一个简单利落的回旋踢,修长的腿笔直的停在空中,缓缓放下。
身体没事,江北兮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这表明她昨天确实是症状发作,与毒无关,可上次发作是在四天前……周期又缩短了。
她的时间不多了。
想着,江北兮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进了浴室。
洗完换了身衣服,便让侯叔接了她回学校。
之后几天,江北兮每隔三四天便要回一次漓湾,趁着在漓湾的时候偷偷给老爷子准备礼物。
一直到老爷子八十大寿。
大寿当天,夜城众多名门之士前来拜贺。
下午,江墨渊和傅云锦在门外迎接,江北兮正在房间里打电话。
“喂,小姐。”
“齐特助,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爷爷的八十大寿,大哥哥不会不回来吧。
“大少爷晚上祈祷完会回来一段时间。”
江北兮精致的眉头轻蹙,“什么意思?大哥哥还要回去吗?”
齐天停顿了片刻,“嗯,听大少爷嘱咐的,应该是这样的。”
“嗯。”江北兮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站在镜子前,伸手握住胸前的那颗红色血珀。
她以前只当是一颗宝贵的礼物,从来没想到竟这般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