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以后,有人离开,去了朝廷安排的地方休息,也有人直接睡在了街上。
这城中的客栈酒馆,一直开着门,让前来参战的人有的可呆,因为人太多,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就直接拿了一点草席铺在了地上。
百姓们虽然惧怕这些浑身杀气的江湖人,听说他们是来打仗的,也壮起胆子,在家里面腾出了一点地让他们落脚。
也有心怀不轨,想要乱来的人,直接被其他人就地斩杀,挂在了墙上示众,手段十分血腥。
“妈的,这种时候了还乱来,到处添乱,真丢我们的脸。”
雪映了一地白,凤仪听着满街的呼噜声,便出来走了走。
看见一个高楼上,坐着一个小姑娘,安静的看着远方,腰间别着一把小巧的佩刀。
一阵凛冽的风吹来,小姑娘打了一个哆嗦,目光还是看着街头。
凤仪走过去,看她冻得鼻尖泛红。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嘛?”
“我在等我爹爹呀。”
凤仪伸出手指,解下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蹲了下来和她平视,一同看向街头。
“以前那片地方,有着梨花林,天气回暖的时候,开得可盛了,就像这雪一样。”
小姑娘向凤仪指着一个方向:“有一年冬,我爹爹说本该在春日里开的梨花,竟在冬日里开,便给我取了小名叫梨花,逆境而上,顺势而开。”
“你爹爹去哪儿了?”
梨花想了一下,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爹爹每天都会给我带饼,他放在怀中,给我时还暖暖的。”
“其实我在这里等了快两年了,以前等哥哥,哥哥失约了,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爹爹。”
梨花问:“看见这个位置了吗?”
凤仪帮她整理好外袍,抬起手来挡住雪花:“看见了。”
梨花突然笑了,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笑起来脸上有着两个小漩涡,肤白胜雪,如同那梨花盛开时的洁白一样。
“爹爹不允许我跑这么高,每次我都悄悄的,因为这里可以看见爹爹巡逻,而且还可以看见他从街头拐过来,我就跑下去站在家门口。”
“爹爹说每次都是他先看见我的,其实不是的,是我先看见他的,对了,这个位置最开始还是哥哥带我上来的。”
梨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小巧的鼻子,抬起脸来直直的看着凤仪:“大哥哥,已经很久没有人听我说话了,堂哥堂姐,叔叔伯伯他们都死了,爹爹也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他每次看着我睡觉,然后就沉默坐着,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练枪,听见号角声就出去了,走得非常快,最近连我叫他,他都没有听见。”
凤仪揉了揉她的脑袋。
作为一个将军,怎么会听不见呢?
最近战事频发,连口气都来不及歇,这一片天空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
这个将军啊,不过是不敢停下来看着女儿稚嫩的面孔,怕心中的不舍牵绊住自己,前面是国,后面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