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赶集都要路过这块,但村子太大了,住户也多,大家也就互相知道个姓氏,平时见了客客气气打个招呼,压根没有别的来往。
秦大桥也只有这两次过来要工钱靠近过,以前路过都是匆匆瞥一眼,还是挺羡慕的,这年头住得起砖房的非同小可。
正是因为看他们日子过得这么好,手里的活儿多,秦大桥才跟着他们踏实干,哪知道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一个子儿没有。
李霞越想越气,火冒三丈地过去敲门。
“有人吗?郑家有人吗?”
敲了半天,门闩被哐当一声拉开,穿着背心的男人从里面怒气冲冲出来。
“谁啊!”
男人长得高头大马,皮肤黝黑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李霞可不怕,单刀直入问,“你是不是郑家老大?”
郑老大看到她身后的秦大桥,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得意地挑了下眉,偏头吐了口唾沫换个站姿问。
“对,是我,怎么了?”
李霞把秦大桥拉到他跟前,“什么怎么了?我儿子跟着你干活,工钱拖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给了?当时去的时候说了一月一结,这都几个月了,拖到现在活儿都干完了还不结?”
郑老大也不担心他们闹事,这连着好几家都是他们姓郑的,只要这个老娘们敢动手,他一声吆喝能立马出来几个大汉。
他有些不耐烦的抬手用尾指挖了下鼻孔,弹飞后漫不经心道。
“我什么时候说不结了?这不是上面的款还没下来吗?”
李霞气得头晕脑胀,一声尖叫。
“没下来!那我们村的二牛他们怎么都结了?唯独不结我们秦家的?故意欺负人?”
郑老大吊儿郎当叉着腰也不说话,看了眼站在李霞旁边一声不吭的秦大桥。
“我可没欺负你们,这不是手里没钱吗?怎么结啊!再说了,当初可是你儿子非要跟着我干的,也没摁个手印什么的,谁知道他去没去?我又没天天监工,保不齐偷奸耍滑现在来骗钱呢?”
秦大桥这几个月天天早出晚归,累得像牛一样,没睡个舒服觉,没吃口好饭,就为了那点工钱。
现在耍赖就算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说她儿子骗钱?
李霞心疼儿子,气炸了,指着郑老大跳脚。
“放你娘的狗屁!我儿子吃苦耐劳跟你干这么久,你不给钱还倒打一耙,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这个黑心烂肺的,你不得好死!”
听她骂得这么难听,对面好几家不一个姓的邻居纷纷开门出来看戏,交头接耳的,郑老大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娘俩,指着李霞的鼻子警告。
“我告诉你们,有本事就去告我,否则就给我闭嘴!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也不看看我什么人!”
撂下狠话,他转身就要进门,李霞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可能让他走?
咬牙切齿扑上去拽住他,“你这个杀千刀的,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今天工钱不给,我一把火烧你们全家!”
知道她只是嘴上逞能,郑老大可不怕,沉着脸转身一把推开她。
“烧,现在就烧,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随着他一声暴喝,李霞也哎哟两下踉跄着后退,脚下没站稳险些摔倒,被秦大桥眼疾手快搀扶住。
“妈,你没事吧!”
秦大桥大惊失色,原本只是阴沉的脸此时已经涨得通红,抬眼怒目瞪着郑老大,咬紧牙关好似在极力忍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