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眼前的这个人莫名产生了巨大的信任,随即收起来了往日里那狗眼看人的不着调的样子,斜靠在凳子上透露出些许疲惫。
“误打误撞,除了给他我找不到别的好法子,我没本事这钱守不住,守不住的钱就是催命符,朝廷要打仗了,我的狗爹是太府寺卿,差不多就是管钱的,他一直都知道我手里有很多钱,都是我娘还有外祖父外祖母留给我的,不过他应该没想到有那么多”。
说到这沈金鸣喉咙有一丝哽咽:“我知道我爹是什么人,当初他借着我外祖家里的助力坐上这个位置,又害了我娘的命想更上一个台阶,如今朝廷要打仗,要打仗必将劳民伤财,我爹为了他的青云路肯定会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他知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甘心把钱拿出来给他,不过为了钱他自己他真的会要我死,我死了拿到信物这些钱就名正言顺的是他的了”。
沉思片刻之后紧接着道:“不过我不愿意,今日恰巧碰到了这一出,便全了你三哥的理想,也算是报我和我祖父的救命之恩,我会与我父亲周旋等你三哥出海的时候再给他这个惊喜,到时候你三哥已经远在重洋他也害不到你三哥,只能看着,说不定会气死,气死最好了”。
又道:“我也不是不愿意捐出这些钱财为国家出一份力,可是我盯着沈这个姓氏我做不到,还有就是我恨那个皇位上面的人,从大局观上来看他或许算得上是一个仁德的君王,不惜把一个又一个的公主送出去和亲为的只是国家能安定几年,不要打仗,一打仗便要增加税收,又各大地区自然灾害频发,若是打仗首先苦不堪言的是百姓,但是君王过于仁德并不是好事”。
米福接道:“君王过于仁德,其外便觉得软弱可欺,其内便最容易滋生迂腐,最终内忧外患,国破家亡”。
沈金鸣看向米福的目光更加幽深了,随即转开目光看向外边掉落的树叶,悲伤更加浓郁道:“说直白些,我恨这个仁德的君王,他明知道我娘的冤屈,白家的冤屈但是他无动于衷,他是最终的那个受惠者可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仁德不想创下杀戮,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因为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只留下我一个幼子翻不起大浪,因为我娘嫁给了沈家,是沈家妇所以所有的名声与好处都落在了我爹的头上,而我娘只是一个与远亲苟且的不忠之女,被一杯毒酒赐死,我娘直到最后才真正心凉,不过好在还善存一丝理智,把所有家产都交给了我”。
沈金鸣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该死的尘土竟然敢吹进本大爷的眼睛里,简直找死”。
米福心中感慨万千,看着眼前少年如此这样有些心疼,努了努嘴却又没想出来说什么。
还不等米福开口沈金鸣貌似更加有些癫了,一张脸笑到有些扭曲:“你说我娘是不是很贱?我爹这样的狗人都上赶着贴上去?最后被害成什么样子,她死都不知道,我爹早就背着她在外边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了”。
看着沈金鸣这副样子米福终是有些不忍:“那你没想过报仇?”。
沈金鸣又突然颓废了:“可我外祖父对我和我娘都很好,他从小把我带大,对我娘当做是自己的女儿疼爱,至今也不肯让我狗爹那续弦入族谱,为了我,如今本是天伦之乐的年纪还要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我爹是他唯一的儿子,我能弑父可是我不能伤了祖父的心,那皇位上的人我就更加不用肖想了”。
沈金鸣很悲哀他有钱可是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报复便是当一个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他顶着沈姓,败坏败坏那个狗官的名声,每次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浑身都高兴,忍不住又去花楼拯救两个失足姑娘。
不过那些姑娘他却一个都没动,给了一笔钱远远的送走了,走到白家千里之外的庄子里或是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