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五月来到了一处酒楼。
此时酒楼二层的一间雅间内,丝竹悦耳,谈笑风生。
十几个贵胄公子围在一张长长的桌子边,皆探头看向桌子正中的位置。
桌子的中间摆了一个青绿色小碗。
一年轻公子正小心翼翼的指着那口小碗口沫横飞,侃侃而谈:“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是云雷纹小瓷碗,可是我祖上从西周年间留下来的。你们看看这纹路,这色泽!我敢说,你们满吴州打听,都不可能找到比这更贵重的物件了。”
另一位油光粉面的蓝衣公子,摇着一把羽扇,有些不屑的说道:“周公子,话不要说的太早。在坐的各位,哪个人家里不是富庶几代了,像你拿出来的这种东西,家中有一两个都不算什么。”
周公子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白衣公子起哄:“朱公子,听你说的这么大气,不如你从家中拿出几件,提前让我们赏赏,一睹为快啊。”
蓝衣公子停下了摇扇的手,将扇子侧向白衣公子,点了点,正经道:“欸~不可!咱们可是提前说好的,以此为赌注,谁输了,谁回家中取一古董供大家赏玩。如果我破了这规矩,以后这个消遣恐怕就进行不下去了。此举不可提倡。”
旁边人见状纷纷打着哈哈,圆了圆场面,大家才将此话翻篇,继续欣赏桌上的那件宝贝。
古往今来,每个殷实之家总要出现那么一两个不学无术又傻大胆的人。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吴州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小娘子之间兴起了一个很新鲜的游戏,那便是吃酒行令打赌。
新鲜的并不是这游戏的过程,而是结果。
哪个赌输了哪个便要回家取一贵重物件出来,供大家品鉴观赏。
因着只是暂时将东西拿出来观赏,没有什么实质性风险问题。
再者拿出来的东西既能显示家中的富贵还能给自己在这群人中挣个脸面。
因此各家公子姑娘的筵席上,输了的人总是想方设法将家中那最值钱最贵重的古董拿出来。
有些闲的蛋疼的纨绔公子们便相约定期举办此局,美其名曰“清雅斋会”。
既想全了风月,又想赚点儿阔绰的名声。
秦五月由外面的小厮引进了雅间,倚在门口冲白衣公子招了招手。
那白衣公子一见秦五月仿佛见着了佛祖一般恭敬,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客气的将秦五月请到雅间的隔壁,这才笑呵呵的开口:“多谢秦姑娘出主意,让我这次又赢得了头筹。”
秦五月嘻嘻一笑,将手一伸:“我的谢礼呢?”
白衣男子躬身:“早就备好了,请秦姑娘笑纳。”
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袋银两,双手奉上,有些谄媚的问道:“那一会儿这赌…”
秦五月掂了掂手中的银两,很是满意,保证道:“你放心,我的储备足够你用的了。”
确实够用,她练棍不听话的时候,师父就罚她举着棍子背唐诗宋词,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对付这群自诩文人的酒囊饭袋绰绰有余。
她敢保证,有些诗词这群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白衣公子千恩万谢:“秦姑娘真是厉害,自那日在街上遇到姑娘揭穿骗子,我就知道秦姑娘绝非凡人。看来,请您帮我就对了。”
秦五月回答的很直接:“别客气,我主要是认钱。不过我有点儿想不明白,你明明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输了也不怕啊,又不是不还回去了,为什么次次都要赢呢?”
白衣公子闻言却垂头丧气,沮丧说道:“不瞒姑娘,家里确实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我爹看的紧,根本就不让动。再说,我家从我爹做生意才开始有钱的,和他们几代的传承比不了,拿出来也是叫人笑话。但平日里又免不了与他们混在一处,所以给自己赚点儿才华的名声就够了,身份什么的就算了。”
秦五月不自主的点头,谁说这帮人人傻钱多的,看看眼前这位,对自己的定位就很是清晰啊。
不再多问,叮嘱道:“行吧,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