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语气没什么波澜,“我会去宋家。”
话落。
脚下的手被松开,陈蓉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躺在了走廊上,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嗯,谢谢。”
“谢谢你,阮梨。”
陈蓉蓉盯着布满蜘蛛网的水晶吊顶灯,失神的回忆着她这短暂的一生。
年少爱过的人,是她的丈夫,孕育了一个女儿。
一家三口,和谐美满。
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该有多好。
——
陈氏宅院。
时序联系了修复师正在商定时间,打算一比一还原陈氏老宅。
正忙着。
接到了任军电话,那头极吵,他颇有不耐,“什么事。”
“序爷。”
任军大着嗓门,喊他,“晚上过来玩啊。”
“今儿来了个新酒,”任军那头很热闹,“咱们哥几个就差你了。”
那头,似有人起哄,喊道:“任军那小子今天相亲了,家里催得紧,让咱们陪着他消遣呢。”
任军听见相亲,气恼,“不会说话别说话!”
那头很热闹。
热闹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和他目前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
破败的陈家,和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时序没什么表情,“挂了。”
“别呀。”
任军囔囔,“序爷,你来不来啊。”
“不来。”
“为什么啊?”
时序没应。
任军又急吼吼道:“每次找你都不来,你说说你到底在干嘛!”
下一刻。
电话里停了几秒。
传来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句极为明显的炫耀,“当然是陪老婆。”
电话被挂断。
时序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看着槐树下秋千,莫名觉得在家里阳台装个秋千也挺不错。
正想着。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时序收回了思绪,目光落在从里面走出来的阮梨身上,俊眉微蹙,阮梨周身落入夕阳中,橙黄色的光晕笼罩在她身上,他莫名在她眼里读到了落寞。
他心像是被扯了一下。
急忙走上去,拿着手上准备好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女人纤瘦的腰肢不堪一握,像是稍稍用力就会折断。
他眼中闪过心疼,语气放轻,格外温柔,“没事了,都结束了。”
——没事了,都结束了。
像是来自远方的声音。
在那泥沼之中响起,一束光倾泻而下,照入泥潭,一只手从天而降,抓着她的手,拽住了她即将陷落的半幅身躯,往上拽。
阮梨眼睫稍抬,对上了男人幽沉漆黑的瞳底,瞳底里亮着细碎的光,像是刺痛了她的神经,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下意识抗拒的挣脱他的怀抱。
“脏。”
她手上还有未洗净的血渍,脚下还染着陈蓉蓉刚抓她时的血迹。
他那样干净。
怎么能碰。
“我脏,别碰我。”
时序稍怔,看着眼前易碎的女人,胸口像是压下巨石让他心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抬起手轻触她白皙的面颊,而后,一手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在她诧异的目光下,落下极其郑重而又清晰的一句话。
“我陪你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