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洗手间后,立刻直接进入卧室,拿出最底层柜子里的备用手机。
鹤弯弯将它开机,随后等待网络线条的显示。
她蹲在柜子跟前,眼神一直在手机和卧室门相互交换,手指尖摩挲着手机的底部。
不知道为何,冷飕飕的紧张感受从脚底细碎地蔓延到心脏周围,包裹着她的每一个命门,让她呼吸都难以平衡。
她直接给爸爸打了一通电话,她必须得快速知道,这不是假象,而且她要一个真相。
私心会带来黑暗,她不能越陷越深。
这个男人她根本招架不住,她会溺死在他编织的温柔海洋之中。
门外的敲门声徐徐而来,“囡囡,你在里面干嘛,怎么还不出来?!”
“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咯!”
鹤弯弯耳边是尚未接通的声响,她轻言说道:“我在换衣服,你别进来。”
电话被接通,她询问了父亲,父亲沉重又警惕性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徘徊,让她的脸色一股股地冷却下去,只剩下苍白。
那张侬丽又傲立的脸颊泛滥着情绪,表情复杂,她眉宇蹙了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清脆的轻笑。
少女浑身都散发着寒冷,她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她讨厌有人欺骗。
随即,鹤弯弯转身看着床头墙壁上的画,里面是一片枯木景色,悲凉又冷寂。
“知道了。”
少女挂断了电话,慢悠悠地走到床边。
葱白的指尖抚摸着那幅图画的轮廓,嘴里蕴着一丝被欺骗后的冷意。
鹤弯弯看了好一阵取下这一幅画,才缓缓地推门,走到男人的身前。
“囡囡,你怎么把画取下来了?”
江卿似乎因为过度的紧张,使他脖颈发硬,两眼直直地盯着那幅画,似乎能将它戳出一个洞出来。
因为他不是人,能透过任何障碍物听到一切声音。
他不想阻止,他想让鹤弯弯自己做抉择。
若是烧了这幅画,那他将会永远不得为人,一辈子都将沦入鬼界,成为野鬼孤魂,那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死死纠缠少女。
恶鬼会伤害弯弯,他不会靠近弯弯,他会让那些觊觎弯弯的统统死掉。
若是不烧,他就要让鬼界子民为他们庆婚,他会投入将死之体,易容改头换面,共携良缘。
话说,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鬼界。
连江卿都有些茫然地回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双手都好似被贴满了符文,无数符咒都好似在镇压着他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撕心裂肺。
鹤弯弯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换了个话题,绯红的唇色吐着话语,让人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江卿,拿打火机和火盆过来。”
男人愣在原地,痴痴地抬起眸子想要从鹤弯弯身上找出一丝的留恋和不舍。
可是,没有。
“囡囡拿打火机干嘛?”
“烧画。”
字字诛心,揪心的感受浑身剧烈疼痛,他的意识开始恍惚和混乱,甚至感觉眼前天翻地覆。
而那浑身的黑气从绯色的衣服渗透出来,笼罩着他整个人,羽睫微微上扬,露出一双阴沉的眸子,那里面带着不解和难受。
鹤弯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变为恶鬼形态。好似那样的江卿才是真正的他。
那样的不羁放纵,傲慢又阴沉。
江卿那一身着实邪肆无双,黑色桃花连带着茎叶在男人桃花眼眼尾处上摆,那鼻骨两侧的痣也是开着黑色的桃花,浑身上下与她的房间形成了浓烈的对比。
男人一圈的杀气渲染着眼尾,甚至带着狠然的果决。
鹤弯弯落在画上的手指开始敲动,头往后微微一仰,波澜不惊地反问他。
“江卿,你是想杀了我吗?”
少女眉宇之间夹着疑问,眉梢微微上扬,露着干脆和凌冽。
“我……没有的,囡囡,你别烧了我,囡囡,我很乖的,不会杀人的,别烧了我好不好?”
男人突然靠近少女,拥着少女的身子,嘴角微微下弯。
男人的嗓音含着哭腔,双手禁锢着少女的腰肢,他脆弱地低下眸子,手上的力量再一道道加重。
鹤弯弯轻轻地推开他,沉默不语地用手扇了扇男人身上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