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张允听着他的声音虚弱颤抖,濒临死亡,他焦躁不安地拍打着木门,“陵之,你怎么了……陵之!陵之!”
实在顾不上其他,为了陵之的命,他夜闯老夫人的院子,求见老夫人。
因为陵之也曾在暗室发过病,自从那次后,陵之的性情不定,难以揣测。
外人看来,张陵之恭敬克己复礼孝顺的乖巧少爷,几乎将礼俗规矩融入骨子里;
可府里的人都知道,张陵之情绪一旦激动,情绪爆发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威胁他人性命,如果不是这样,便是会陷入昏迷,浑身颤栗,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
室内,
老夫人尽管试图抿茶镇定心神,可一看到少年苍白的脸,她的指尖却不住地颤抖,语气也透着紧绷。
“大夫,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很久没昏迷了,以前都是情绪暴躁,现在……怎么就昏迷了……”
大夫诊脉结束后摇了摇头,凝着眉宇郑重其事地摸着胡子说道。
“急火攻心,旧疾加心病,久病不愈,会死人的。老夫人,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的药没办法,只能让他一口气吊着!”
“心病,旧疾?!”
老夫人瞬间转过身子没了端庄稳定,她死死地揪着少年的衣襟。
“张允,你个天杀的,你到底对我的儿做了什么,亏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你!?”
张允搀扶着老夫人摇摇晃晃的身子,“老夫人,我……我……是我的原因,您就罚我吧。”
“张允,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晕倒?!”
“我让陵之放弃那个小丫鬟,这不就是姑母所想要的结果吗?”
张允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夫人,咬字极重:“我只是当了个中间人,给他们讲述了放弃这段孽缘的好处——”
老夫人怒火攻心,一巴掌扇在张允的脸上,“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死丫头是陵之的逆鳞,我早就想让她死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她死吗?!”
张允看了一眼床榻上虚弱的陵之,偏着头嘲讽看着姑母。
“既然是逆鳞,那姑母为何偏偏要让她入奴籍,偏偏将她的傲骨折碎……姑母啊!你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咬碎后槽牙,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身旁的奴仆赶紧搀扶她的身子。
“我自私?!我怎么就自私,我只是想让……想让我的儿子好一点有错吗?!”
张允继续说道。
“姑母您从小就对陵之非打即骂,明明他很乖很努力了,可是您还不满意。这是我们看在眼里的,说实话姑母——陵之的病就是一手‘调教’出来的,还将这种罪孽归咎于那个小丫鬟身上。”
“你给我闭嘴,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这样……”
好似,张陵之的倔强是继承了老夫人的秉性。
她冷冷地看了张允一眼,声音决断而无情:“来人,来人,把……把……张允给我带回去,从此禁止来张府!”
张允被请了出去,目光怜怜地望着“张府”两个字,眼尾逐渐下滑。
“陵之,小丫鬟,表兄帮不了你们了,靠你们自己了。”
“我希望你们好,但它不希望你们好。”
“…………”
*
鹤弯弯整理好屋里的东西后出门,当即便遇到了来势汹汹的梅梅。
现在的她更是趾高气扬地指着少女的鼻子痛骂:“你个死瞎子,都怪你,少爷现在都昏迷了,你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真是个扫把星。”
“靠近你的,都会变得不幸,你就该去死!”她怒目圆睁,恨不得将少女剥皮抽筋。
她步步紧逼,鹤弯弯倏然将她挡了过去,抬起头,好似背景挡住的眼睛灼灼燃烧着火焰。
“梅梅姐,我不是扫把星,少爷不是我害的,你能告诉我少爷为什么昏迷了吗?”
“我可以……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梅梅一把推倒少女,手指间撑在她的肩膀上,好似尖刺刺入血肉,语气颇为冷漠阴森。
“你也好意思说这些话,少爷现在有人陪,需要你这个死瞎子干嘛?!”
“而且陪少爷的人是林家大小姐——林媛媛,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林家小姐相提并论?!”
“老夫人让我来警告你,做好你份内的事,不然,就把你嫁给隔壁打铁的王胖子。”
她脸颊朝少女凑近,居心叵测地扫了她的脸一眼,“干脆,你现在就去找少爷,然后让老夫人把你嫁给王胖子得了,你们都是残疾,正好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