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痛地倒抽一口气,估计双膝红肿磕破了皮,这城里的街道路子可不比外面。
“小伙子快跪下,何家大公子来了,若被他发现你还站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的阿婶埋着头,叹了口气。
鹤弯弯愣了一秒,道路两旁的人纷纷跪下,均是让开了一条路。
珠光宝气,宝石在灯火下折射着唯美的光辉,飘着流彩的轿子慢悠悠地被人抬着向前,前面马背上坐着气宇轩昂的男子,一脸傲气,轻蔑地望着周围的平民。
“都让让……我妹妹可是何家嫡长女,今日路途奔波,那可是要去皇都做贵妃的!都让开点!!”
他嘴里不断催促,一脚踢翻一旁跪着人的脑袋,手里的鞭子挥舞着周围众人的背脊。
鹤弯弯眸光窥见那轿子往前走,背脊还挨了一鞭子,刺疼感从尾椎蔓延到心脏,引得少女眉头紧皱,差点跌倒。
“为何你们要向他下跪?!”
少女认得他,是她的兄长,不过是大夫人的孩子,他们也从未见过面。
旁边的大婶心疼地看了鹤弯弯一眼,身子骨瘦弱还挨了一鞭子,还不知道为什么。
“小公子啊,这何大小姐和何大公子都是那何奉常的心头肉。平日里在城里为虎作伥,我们哪里敢惹得起这些显贵公子小姐们,估计一百个脑袋不够掉。”
“所以啊,躲着就是幸运,碰到了就顺势下跪,求个活法。”
“要是惹得他们不快,可要被打死的哟!”
“看你是从乡下第一次来这里,算我们今天运气好赶上了嫡小姐选秀,我先去给你拿点草药。”
大婶絮絮叨叨地说完,低垂着腰肢往后离去。
鹤弯弯撑起腰杆,目光盯着前方扛轿子的人,他们步履维艰,腿脖子都被夜间的风冻得瑟瑟发抖,可还得遭受那何庆的鞭子。
少女愤愤然地盯着前面的高坐马背的男人,身后传来低哑的嗓音。
“看兄台也是背着包袱,面色虽不佳,但也看得出是一位饱读诗书,铁骨铮铮的正人君子!”
鹤弯弯撑着受伤的腰肢转过身子看到身后与自己一般,浑身全是补丁的男子,肤白面俊。
“今日云城放榜,敢问兄台也是去察看吗?”
“嗯。”
少女看着自来熟的兄台,一时间有些抗拒,她有些社恐,再加上自己是姑娘,自然不愿与旁人亲近,以防泄露自己的身份。
可他依旧纠缠,不依不饶,冲到少女的跟前作揖:“在下秦晖,不知足下名讳?!”
“鄙人鹤完。”少女点头示意。
等到城中灯笼串花,火焰燎亮,惹的众人前去。
此刻已然放榜,少女接过大婶给的药后匆匆离去。
秦晖跟随着鹤弯弯穿梭人流来到了红榜前。
秦晖从最后一名看到前面,眸子惊喜,拍了拍鹤弯弯的肩膀,“鹤兄,你是第十名,真没想到!”
鹤弯弯就是掐着分数考的,不张扬也不起眼,她善意地笑了笑:“秦兄也不错,比我高了两名。”
“我与鹤兄投缘,不如结伴进皇都!”
鹤弯弯上下打量了秦晖,点了点头,看他不像是坏人,结伴也正好,多个人手多份依靠。
他们看完名次后便去府衙前拿进京牌子,排队的人无一不是华冠丽服,锦衣玉带,满身贵气,气派得厉害。
秦晖自惭形秽地拉了拉鹤弯弯的布衣,撇撇嘴:“鹤兄,你看我们俩的衣服真让人觉得寒碜。”
“霓裳本是身外之物,无须挂在心上。”鹤弯弯根本不在意身上是什么东西,自己能得到赏识,便是上上签。
他们一路上赶京城,少女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背后紧紧地锁定在他们的身上,犹如洪水猛兽,锐利的爪牙几乎能将人撕成碎片。
皇都京城归纳贤士级别也是按照榜次高低排序。
“鹤兄,我先去八号房了。”
少女颔首,她放好东西后站在茶楼中间,身上的衣服也买了新的深蓝色袍子穿在身上,并将脸上的灰色斑点抹去了半分。
在这京城,最主要的干净。
连那皇帝也要求贤士衣冠洁净,不得含有一点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