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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弯弯清醒之后,身处血水浴缸,身穿平日里从未穿过的白丝吊带,鲜红的水珠滴答落在她的肌肤上,黑发披散,冷艳卓越的脸庞此刻有些疲软无力而带着动人的模样。
周围弥漫着贵屿的香气,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她撑着手却起不来身,身上也只有脖子上的痛楚。
宽大的手掌覆盖在鹤弯弯的手背上,庚礼目光灼灼地定格在鹤弯弯的脸上。
“让我出去!”
少女抽出手,不悦地说道。
“不可以哦,”庚礼从喉咙处散开一阵笑意,“你身体虚弱,需要在精血中静养,有助于弯弯儿的快速恢复。”
鹤弯弯扯了扯唇,手捧起血水,盯着男人,“你的血,真脏……”
熟悉的气味,来自于庚礼。
若不是庚礼吸她的精血滋养,她怎么会沦落到靠他的血液静养,如此轮回,倒让鹤弯弯反胃。
庚礼手一紧,掐住鹤弯弯的脖子抵在冰凉的瓷壁上,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
“闭嘴!”
“你根本就没有心,从未看到我的好!!”
鹤弯弯手抓住伸向自己喉咙的手臂,眼神冷越不屑:“你的好就是建立在杀害同类的基础上,紫皮怪从小就对你好,你为什么杀了她?!”
庚礼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干脆利落地抽出手。
“她该死,她不该和我争你,一切的障碍都必须消失。”
“所以,弯弯儿要听话,就像平时教诲庚礼一般。”
“乖孩子。”
他轻笑一声游刃有余地说道。
“你不会死的,弯弯儿,想一想你的族人以及人类。”
“而且,随着你记忆的减退,你只会记住我。”
庚礼侧着脸被玻璃冷光乍泄一半光色,俊美的面容眼神阴鸷冷森刺骨,手里突然多了一块骨头。
他弯着腰丢在浴缸内。
缄默不语的少女因为奇怪的骨头而眉眼颤动,半缓着唇:“这是什么?!”
“神明骨,对弯弯儿恢复有好处。”
“…………”鹤弯弯手慢慢地紧握,掀开慵懒的眼皮仰头,一眼坠入他审视的瞳仁,“谁的?!”
庚礼从腰间抽出手套戴在手上,慢慢地整理着手套的褶皱,波澜不惊的眸仁闪了闪。
“偷跑入虚空轮回镜,那家伙的。”
“那虚空轮回镜本是我的东西,那里面的一切我都熟知。所以弯弯儿那日在里面待的记忆中。”
他慢慢地捋好手套,整理完毕后,余音一拐,抬眸凝视着少女,笑道。
“我也参与了哦~”
“…………”
鹤弯弯听到答案的那一刻瞬间闭上眼睛,手拿着那块骨头丢了出去,怒斥:“拿走!”
庚礼扯了扯眉宇,有些不悦和心疼地惋惜:“真是可惜,这对弯弯儿可是大补!”
“庚礼,你够了!”鹤弯弯双手扬起浴缸里的血水,愤怒得嘴角直发颤,她歪着头怒视眼前的男人,“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怎样?!”
“我说过,不该有的人都该死。”
庚礼眼里的挑衅瞬间被冷漠取而代之,猩红点点的瞳孔微微紧缩。
“放心,弯弯儿,我只是取了一块骨头,他还没死。”
“我得问他一点儿东西。”
“啪”清脆的一声,少女的手掌落在他的脸上,漆黑的瞳仁里尽数是对少年的不悦和愤怒。
“你不是我的庚礼!”
鹤弯弯放下手,冷冰冰地看着男人,“我的庚礼,我的乖孩子,已经死了。”
“他不会这般离经叛道,屠杀生灵……”
鹤弯弯开始知道庚礼是双相恶魔的那一刻,手都是颤抖的,她不敢面对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乖少年竟然是这样心思恶毒的人。
庚礼目光停顿了好一阵,脸上踊跃的笑意偏刺入骨底,让人心底泛起一阵的冷汗。
“你只喜欢以前的我,那我变回去如何?!”
他还是软下嗓音,盯着一面被扇红的脸颊可怜地望着少女,蹲着的身子慢慢地靠近浴缸,涣散迷离的眼神灼灼地凝聚在少女的身上。
“是不是我变回去,你就会喜欢我?!”
鹤弯弯不顾少年的阻拦,撑着虚弱的身子从浴缸里爬出来,长鞭落在她的身侧,她收纳入手臂之上,颤颤巍巍地盯着他。
苍白的嘴唇像是零落的花朵,她抬起眸子说道:“你想我死对吗?!”
鹤弯弯拧着眉,嘴里荡漾着诡异的笑。
庚礼想要扶住少女的手一顿,眼神在鹤弯弯紧贴的衣物上停滞,“我没有,我怎么会想弯弯死,没有的事情!”
鹤弯弯低垂着眸子瞥了一眼浴缸里的血水,“恶魔的精血浸泡,对我来说是利器刺骨,更别说你是双相。”
“你想我死,对吗?”
“不是的,那老东西说用我的精血可以滋养你,我以为我的血也能像力量一样能为你调理身子。”庚礼失措地望着鹤弯弯。
这一刻,庚礼好似从未站在高处,他一直处于少女的凌视下,他怕又无奈。
他想要的一切却与他背道相驰。
鹤弯弯倚靠在窗台面上,血水湿漉漉地从裙角滑落,窗外的雨滴不要命地砸在她的肩窝上,发丝被蒙上不清不楚的雾气。
她冷冽的眉梢一挑,嘴角勾起的笑意宛若鬼魅,凄惨又无情。
“庚礼,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我的记忆在慢慢地被剥夺。”
“我只会记住你,忘掉东区的一切。”
“你是不是很高兴?!”
少女一字一句地述说,眼里是挥之不去的诡谲和平静。
庚礼他微微地抬起头,眼里的情绪波澜不惊,利索地回复。
“对,我希望弯弯儿只记得我。”
“从前一样,现在我也想这般。”
少女伸出长鞭扬在半蹲在地面的少年身上,虽威力不大,却冒起一股烟,那是烧焦的味道。
庚礼抽痛地站起身,不解又委屈地看着鹤弯弯,“你用力量攻击我?!”
“对,我要杀了你。”鹤弯弯挑眉,羽睫颤了颤,余眼瞥到浴室门口微微敞开的一双骷髅眼上。
她心跳如擂鼓,手上的鞭子条件反射地收紧,她支撑着虚弱的嗓音冷声道。
“孽障,想杀了我就滚进来,偷看算什么事儿?!”
那白骨老者慢慢地推开浴室门,走到一旁的庚礼身边,手里的骷髅法杖散发着妖气。
“主人,应当除之而后快,否则我等霸业会被她毁掉的。”
庚礼目不斜视地支手掐住白骨老者的脖子,“我让你从那地方出来可不是让你指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