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做就是五年。

直到三年前，她得知Bird就是罗芸的儿子，当时她很激动，当着罗芸的面夸Bird年少有成，说他很厉害。

天下没有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小高说得都是真心话。

可她没想到的是，罗芸勃然大怒，直接将手里的咖啡杯砸在她头上，骂她不知所谓，懂个什么东西。

小高被吓了一跳。

开始不停地道歉。

可罗芸的发疯并没有结束，她骂小高，也骂栾慕，说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以后是要继承栾家的，怎么能去做那种在台前卖笑的事，简直丢人现眼。

后面的话更加难听。

小高都不敢信，那会是一个母亲能对自己儿子骂出来的词。

她那时以为，只是因为罗芸对栾慕期望太高，所以才会对栾慕去打电竞这件事那么愤怒。

可后面老夫人去世。

罗芸开始叫她窥视栾慕，叫她在网上带栾慕的各种节奏，那些事桩桩件件，全都是对栾慕的伤害。

小高也开始怀疑。

罗芸是不是不爱栾慕。

直到前段时间关于栾慕的躁郁症爆出来，罗芸不仅没有心疼，还要借此断送栾慕的职业生涯。

小高至此也终于确认。

罗芸一点都不爱栾慕。

她对栾慕有的只有无尽的控制欲，她在心里做了一个模型，然后削掉栾慕的边边角角，把他往里塞。

可悲的是模型不止一个。

它会时不时地变。

所以就算栾慕变成现阶段她要求的样子，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不满足，会再次削减栾慕的边角，让他变成下一个模样。

栾慕就是在这样的被削减下。

患上了躁郁症。

那时小高都觉得茫然，她一时都分不清，到底是出身低微被生活所累的她更可怜，还是被亲生母亲逼到自杀都不被放过的栾慕更加可怜。

她没钱。

但是她有爱她如一日的妈妈。

栾慕出身高贵。

但他的精神世界一片荒芜。

小高走出办公室，她没先去办事，而是叫了清洁工，先去清理办公室罗芸造成的那一地狼藉。

没人对此多看一眼。

因为这早已是日常。

小高和清洁工擦身而过，她走到走廊尽头，准备开始打电话，可当看到手机屏保上妈妈的笑颜时，却是动作一顿。

五年时间。

她到罗芸手下工作已经五年。

她的妈妈也和病魔战斗了五年，并在一周前与世长辞。

妈妈走的时候很安详。

还嘱咐她以后要过得开心。

不要再委屈自己。

这些年她因为妈妈，帮助罗芸做了不少伤害栾慕的事，但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在助纣为虐，也痛苦。

但她真的没得选。

妈妈的命和偶像。

她终究只能选一个。

如今看到屏幕上妈妈的照片，小高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束缚在她身上的锁链已经断掉。

她可以顺从本心。

做出另外不一样的选择。

小高深吸一口气，将本该打给各个俱乐部老板的电话。

打给了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