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叔,这两年来,我时常会梦到父亲,梦到军中的一些叔伯,我在想,他们究竟如何被害的?”
秦云喃喃的道。
“不仅是少公子你,还有那些埋骨在汉川平原上的将士们,他们的家人,他们孩子也是至今未曾见到过他们尸骨,甚至许多人连消息都还不知道,他们还在家翘首盼着父亲,盼着丈夫的归来。”曾远的声音轻颤道。
秦云缓缓的蹲下了身子,坐在了地上,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痛苦之色,“曾叔,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几月来,我事事都是小心翼翼,一步都不敢出错,在一些选择中,我不敢去冒任何的险,哪怕是一些违心之举,我也必须去做。”
“因为我怕,一旦有一步出错,汉川平原的真相,恐怕会被永远的埋没下去,如果真是那样,即便我死了,也无颜去见父亲,去见那些永远留在了汉川平原上的人。”
“但是今晚,在见到了一些事情后,我的心中,还是有些乱了起来。”
“少公子,这事怪不得你,哪怕没有你,二皇子那边同样会出手,事情的结果,仍然不会改变,因为这就是党争,虽然是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但它的残酷程度,完全不下于战场上的厮杀争斗,甚至还要过之。”
“将军曾经说过,党争就是场无止休的噩梦,它就像这世间的日出日落一般,永远不会消失,只会不断地轮回,因为那高高的王位上,永远只能容得下一个王,而这条通往王位的路,是条尸骨堆积而成的白骨路。”
“但纵然如此,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会沉迷在这场噩梦当中,永远也无法醒来,只有少部分的人,能够清醒过来。”
“五十年前,大齐帝国如今的这位王登基当日,云都的大街上,数万的人头滚落,鲜血染红了半座云城的街道。”
“但即便是那样,仍然震不住那些心中充满了欲望的人,数十年后,依然有着无数的人再次走上了这条路。”曾远长叹一声。
“即使不走上这条路,也未必能够避开,这噩梦,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只要是身在其位的人,哪怕他们不愿,也难逃被它吞进去,当年的将军,还有汉川平原上埋葬着的上万弟兄,他们又何曾进入到这里面来,然而他们也同样无法避开。”
“少公子,当你身上背起为将军报仇、为汉川平原上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的包袱时,这场噩梦,你也就难以避开了。”
“我知道。”秦云站起了身来,轻声道。
“只是今日见到了一些事,心中有感而已。”
“父亲他们的仇,我哪怕竭尽一生也会去报,这一路上经历的一切磨难,遇到的一切困难,我都会将他们融于我的剑中,我不会让它们摧毁我的心,只会让它们成为推动着我不断变得强大的动力。”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至少我会给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一个交代,我不会让任何事情成为我的阻碍,因为我心中有我忠于的东西,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放弃,这世上很多阴暗的事情我都无法去阻止,但两年前的悲剧,我绝不会再让它重演在我身边人的身上,只要我还活着,终有一日,我会用我的剑去斩掉那双阴谋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