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看着说话的那人,是吏部的田奋。
他称帝的时候,从岩门关那边带来了一些臣子,京城有些名望和前朝旧臣归顺的人,也在朝廷成立后继续被任用。
田奋正好是前朝旧臣,很多事上他都是默默地,兢兢业业,看不出来任何不轨之心。
六部尚书任用的都是岩门关的臣子,六部之下的侍郎、员外郎、主事等,很多臣子并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正因为这样,他需要自己选拔人才,提携自己的人,这样才能一步步没有任何动荡完成权利交替。
一直当缩头乌龟的人突然跳了出来,沈青云不由地对他多看了几眼。
“田大人的意思是杀了那几位学子吗?”
“要是能平息事端,未尝不可。”
“哈哈哈”沈青云大笑,拍着龙座,哈哈笑个不停,可能笑得太厉害了,腰都弯起来了。
田奋跪了下来,高声道:“回皇上,臣以为此法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既能平息死者家属的怨气,也能给百姓一个交代。”
沈青云止住了笑,直直盯着他。
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沈青云抄起手边的折子,然后直接扔在了田奋的脸上。
“人要真是他们几个杀的,杀人偿命,如果他们是被冤枉的,你作为朝廷命官,本该为民请命,可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你却要他们的命,你与刽子手有何区别,哦不,你比刽子手更加可恶,刽子手只是按规矩办事,可你作为吏部左侍郎,朝廷重臣,居然做出这等荒谬之事,今天是几个学子,明天是不是几个臣子,后天是不是连朕你也要办了!”
“臣不敢,请皇上恕罪。”
沈青云没给他好脸色,对着朝廷众人道:“你们身为朝廷命官,应该为民请命,为朝廷效命,而不是混淆视听,办糊涂案,田奋啊田奋,朕看你这个左侍郎也别干了,先在家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说吧。”
田奋被停职了,这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反倒是鲁廷凉和伍陆这批跟着沈青云的老臣,知道沈青云的性子,可以说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田奋往枪口上撞,纯属自己找死。
仅仅是停职闭门思过,已经是皇上大度开恩了。
……
“听说了吗,段家有位公子死在了春芳楼,还是被几个书院的学子杀的。”
“真的假的,学子都不是饱读圣贤书吗,怎么会杀段公子,段公子我有幸见过几次,是个很大方爽朗的人,怎么会被人杀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杀人的并不是读书人,是朝廷弄得那个什么新书院,那几个杀人犯是匠人,但受到书院庇护,到现在都还没事。”
“太过分了,书院为什么要包庇杀人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难道书院也也想做杀人犯吗!”
“什么狗屁书院,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学子哪个不是寒窗苦读十多年,他们倒好,大字不识一个,居然也能当进书院当学子,将来还要当官,真实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各个大街小巷,酒楼客栈,茶肆酒馆,都在说这事。
人传人消息是最快的,还最容易以讹传讹,传到最后:学子杀人,朝廷包庇。
段家是京城粮商,虽然是一介商贾,但段家乐善好施,天灾人祸的时候经常布粥施粮,尤其是这几年战乱不断,段家都不曾停止过善举。
段家在老百姓心目中就是大善人,大善人被欺负了,很多人愤愤不平,想为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