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想到县太爷还真的问了自己,想要回答,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耕土不就是把地整一整,翻一翻,反正我们一直都那样干,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于红铭目光泛着寒意,语气里满是警告威慑之意,“既然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那就闭上嘴巴,这里多的是你的长辈,吃过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他们都还没说话,这里轮不到你开口。”
那人脸上火辣辣的,被当众训斥,里子面子全没了,偏偏训斥他的人还是县太爷,他屁都不敢一个,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
于红铭见众人不敢在议论纷纷,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上官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农事,农事方面的一切关乎晋升,等春耕来了,秋收也不远了。
而政绩的评判,以秋收百姓们的粮食产量最为直观,要是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以后的仕途就能通顺了。
于红铭一腔热血,斗志满满,要是哪个不长眼的百姓居然敢跟他唱反调,他岂能容忍。
于红铭露出了自认为很温和的笑容,对着众人道:“耕土、沤肥、留种等都有讲究,祖辈们传下来的,咱们照着做,但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种庄稼的心得体会,各有不同,这次把你们都召集起来,讲的是产粮大户人家总结出来的一套法子,你们认真听了,记下,再传给村里,这次秋收,家家户户都能比以往收成多几番。”
于红铭说到这里,不再出风头,把剩下的交给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民,让他们来讲耕种的各种技巧。
来开会的是各村的村长,不是无脑之人,听着听着,就知道这次来对了,很多人默默记下,并且有不懂的也都当场给了解答。
到了晌午,大家饥肠辘辘,又渴又累,很多人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回村,这时候,衙役端来了饭食。
不仅有荤有素,还有热腾腾的汤水。
这些村长来过衙门多次,第一次在衙门里吃东西,他们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吃到最后,嘴巴上油乎乎的。
什么累啊,饿啊,全都一扫而光。
牛村长小声对身边的道:“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在衙门里吃到荤腥了,我听衙役说,等会儿我们回村的路费都由衙门出,活了大半辈子,谁能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吃到朝廷的饭菜,以后到了地里,可得好好跟祖宗们炫耀,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谁说不是了,刚才说的育苗,还真是个好办法,以往咱们都是把种直接挖坑埋着,谁还能想到先把苗育出来,然后再移栽,这样一来,能省下不少种子,多出来的种子,还能多种几亩地。”
“村里附近的矮山一般都荒着,刚才县老爷说了,只要是想种果苗的,可以来县衙领种子,那山要是全种上果树,到了秋天,那可要收不少果子。”
“种果树得家里劳力多,我家就不行,但能多养一些鸡鸭,刚才县老爷也说了,鸡瘟鸭瘟那些,是有药的,养的过程中注意清理防护,还是可以避免的,要这样,一山坡都喂鸡鸭,年末可是一笔不小的收项。”
这些村长吃完饭后,有半个时辰的消食时间,三三两两聚头,都在议论今天开会的内容。
等他们休息好,会议继续,由于红铭掌控会议过程,讲解一些朝廷的惠民政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由朝廷派来的人讲解耕种的各项事宜。
这次会议,持续了三天,县衙不仅负责他们的吃食,还给他们提供住宿。
有些村子近的,见村长没回去,还以为被衙门关起来了,忐忑不安的打听消息,等见了村长,才看到人家那叫一个高兴。
于是,这个消息传回到村里,不少老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