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说一辈子对不起小玉,说一辈子都不会再另娶他人,但你用用你的猪脑想一想,平安哪对不起小玉了?他们俩连恋爱关系都没确认过,只是一对互相暗恋,却没有缘分走到最后的小年轻,从始至终,平安都没有错,更没必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锁在一个死人身上!”
刘美兰愤怒地戳着方景宏的脑袋。
“你说话能别那么难听吗?”
方景宏甩开老伴的手指反驳:“什么死人,小玉是咱的闺女!”
“我说的是事实,小玉现在已经不在了!”
“而平安为了小玉,蹉跎了十几年光阴,在他最宝贵的年龄段里,他没有碰过一个女生,现在平安35岁了,奔4的人了,和他同龄的人儿子都上初高中了,现在平安想结婚有什么错?”
刘美兰永远用慈祥目光看人的眼神浮现出一抹血丝,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似在替平安的不公申诉。
方景宏沉默了
他不是沉醉于童话故事的人,身为向阳村有名的土老板,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很清楚天底下没多少个男人能像天鹅,在某一方去世后,另一方终身不娶。
更别提这对‘天鹅’还从来没在一起过。
只是事发突然,他没准备好,再加上陆平安没有及时告知,所以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故而没给陈梓秋好脸色,毕竟……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把陆平安当成了自己半个女婿。
“另外。”
“你既然知道小玉是咱的闺女。”
“就更不该阻拦陆平安追求幸福的权利,也不该对平安的准媳妇摆脸色!”
刘美兰不依不饶道:“当年小玉去世,你没见平安在葬礼上抱着小玉的日记哭成什么样了吗?你可能不知道吧,葬礼后,他在酒楼里拼命工作,除了吃喝拉撒,一刻钟没停过,甚至连扫地工的工作都抢着做,就好像一个装发条的机器人,时时刻刻都得干活,不然就会原地散架崩溃!”
“那时候陆主管(陆江)还来找过我,说他儿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担心他走极端,在用工作来自残,来麻痹神经,是我托人找到酒楼老板,让他帮忙照顾一下陆平安,平时强制他休息,情况才稍稍好转。”
“现在平安懂得自爱,懂得追究幸福,我很高兴,我相信哪怕是小玉的在天之灵,看到平安得到应有的幸福,也会欣慰。”
刘美兰的愤怒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发泄,而是一种积蓄已久、无法再忍耐的爆发,早在小玉去世后,陆平安在两家人的聚餐里,半发誓地说不再娶妻,她就相当不满。
她认为平安在给自己的人生上枷锁。
如今平安彻底想通,她从心里感到高兴!
远处偷听的陈梓秋神情恍悟,尽管一直以来,她都清楚小玉在平安心里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但听到刘美兰说起平安过往的经历,陈梓秋仍感受到震撼,这家伙是真爱小玉呀。
若非是那场意外。
这俩人肯定在一块结婚生子了吧?
并且,她也明白了平安为何在看到两位老人时,眼神闪躲,因为他认为自己背叛了誓言,对不起两位老人……
只是刘阿姨说的对,小玉总归是过去式,人都得向前看,平安若是仍对小玉爱而不忘,应该不会与自己闪婚吧?
回想起车上平安的誓言。
陈梓秋悬着的心正要放下,忽地听到远处方景宏垂眉说道:“陆平安要是真想通了,我也无所谓,但我担心……”
刘美兰问:“担心什么?”
方景宏沉吟半晌,道:“上次我们在酒楼不是碰到他们夫妇俩,顺便吃了顿早饭吗,那时候他们俩就在叹气说,最大的愿望是在生前能抱到一个孙子(孙女)。”
“这有什么关系?”
“两周前,我去医院例行检查腰伤,碰到陆江夫妇了,他们俩在肿瘤科看病……”
此话一出。
刘美兰与陈梓秋都恍然大悟了。
陆平安之所以闪婚,未必是放下小玉,更有可能是对父母的一种妥协!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陈梓秋从睡梦中苏醒,她缓缓睁开双眼,漠然地望着天花板,一抹泪痕从眼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