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中，还是有潜伏的西夏密探的。

虽然不多，但都是精干谨慎之人。

其中，有个60多岁的老头，曾经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作为少有的能够活到花甲之年的人，他的生活日子过得富足而安逸。

李乾顺在撤离兴庆府之前，还特意去见了这位传奇人物，恳请他潜伏下来等待西夏王军的反攻，并且，亲自给他起了一个新的代号：灰狼！

狼是党项人的图腾，以狼为名的密探是要进入宗庙，永世享受西夏王室祭奠的，他之前虽然立过不少功劳，但直到退休，也没能混上一个带狼字的代号。

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这次终于如愿所偿，灰狼非常满意，到了他这个年纪，荣华富贵已经对他产生不了太大的吸引力了。

唯一能够让他感兴趣的，也只有这些身后的虚名了，是的，就是身后虚名，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现在的兴庆府中，只剩下老弱病残之人，曾经数十万人的西夏王城，如今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万名本地人。

绝大多数人都跑了。

之前的那位被李乾顺委以守城重任的羌族老将军，在带着自己的麾下出城前，专门派人挨家挨户进行了告知。

这也被灰狼重重地记上了一笔。

等到李乾顺率军打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会狠狠参这个羌族老将军一本！

为了打探情报，灰狼拿出家里的一些羊皮干肉之类的，去宋人的军营门口兜售。

这种做法丝毫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因为宋军在进城之后，并没有烧杀抢掠，对剩下的这些老弱病残也是秋毫无犯，找他们买东西的时候，还是给的现钱。

要知道，宋国的钱币在西夏、辽国甚至是更远的回鹘，那都是硬通货。

所以慢慢的，过来兜售的人就多了起来，甚至为了抢个好位置，一群老头、老太太甚至还会大打出手。

宋人大摆庆功宴、在庆功宴上将领们被迫光着膀子在桌上罚酒、元妙真人每天晚上都跟燕青、朱武待在一起……

这些“情报”，都是从这帮老头、老太太的嘴里传出来的。

“燕青？朱武？这个元妙真人莫非还是个进退两男之人？”

灰狼嗤笑着摇了摇脑袋。

宋人也好、辽人也罢，还有西夏，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爱好，灰狼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也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是侥幸胜了一场，就大摆宴席、夜夜笙歌，很膨胀啊！”

他在小本本上记下了十二个字。

御下如狗、傲慢自大，骄奢淫逸！

这个评价，连同他收集到的宋军城防兵力部署，会通过特殊渠道，送到李乾顺那里。

灰狼觉得，收复王都，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身份早就已经被“听风”组织在西夏的分部摸得一清二楚。

这老头平时有钱得很，怎么可能会去军营兜售肉干？

身为曾经的西夏一品堂高手，灰狼主要是武艺超群，但却并没有接受过多少地下工作的培训，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江北之所以留着他，就是为了示敌以弱。

他站在一个隐蔽的地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安排的几个士卒，醉醺醺地找那群老头、老太太， 买果子和肉干下酒。

“多买点儿，今天晚上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