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买了,在车上吃多了东西要上厕所,怪麻烦的。”
顾子南掩饰地擦了下脸上的汗水,汗水沾到了嘴里,有一种咸咸的味道。
王若素已经看出他不高兴,说:\不要紧,我带的东西多,顾大哥,你的卧铺在这里。”
王若素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卧铺。
她给他占了地方。
顾子南发现在这样的长途汽车上,男女卧铺竟然是混乱的。
“这不大好吧?我晚上睡觉打呼噜。”
“大伙都是自由组合,这一路上四十多个小时,我想和你讨教一些文学方面的问题,你不会讨厌我吧?”
王若素的理由似乎很合理。
“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只是千千万万从事这项工作中的普通一员。”
顾子南竭力不让余昕怡和温国华的样子在自己眼前出现,可事实上根本不可能,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他们挽着胳膊亲热的样子,甚至他还会莫名其妙想象到他们俩在床上交织在一起的样子……
“你怎么了?不高兴?”
王若素睁着一双大眼睛关切地看着他问,那声音象一阵轻风抚过他的五脏六腑。
“没有。突然要离开这里了,难免有些伤感。要知道,我在这里上了四年大学,又工作了好几年。唉……”
顾子南感到自己再说下去眼泪就要掉下去了,当着王若素的面,他怎么可以哭呢?
“你怎么了?是不是后悔离开这里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去海州那可是祖国经济发展的最前沿,应该高兴才对啊。”
王若素说着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搞文字工作的人就是这样,多愁善感像林黛玉似的。”
躺在不远处的李成龙来了句。
顾子南没有接他的话。
他感到此时的自己像只受伤的鸟,需要温暖,而不是指责。
“人家是文化人嘛。李成龙,海州的保险好做吗?背井离乡的能行吗?”刘卫民问。
“好不好做不知道,听我们小区的人说他媳妇现在一个月收入几千元,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啊。你说说,你一个老师,一个能拿多工资?”
刘卫民叹了一声:“我能有多少,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五百元。这点钱够干吗?现在国家取消了建集资房的政策,所有的房子都实行商品销售,不多挣几个钱,将来给儿子都没法交代。”
他们都是奔着钱去的,而自己呢?
被骗、被绿、被离职,顾子南一片茫然。
“刘老师,你这次去海州是旅游?”
李成龙猛不丁来了一句。
刘卫民老声老气地说:”听说那边教师收入特别高,刚好放假了,我先去探探行情。如果真的象人们传说的那样,我就不回来了,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我也想走走穴。怎么,不行啊?”
“海州那里的气候又潮又热,我们是北方人,到那里能不能适应还很难说,反正,大家都要做好返程的思想准备。”
李成龙说完,对王若素说:“若素,你是大学生,能不能给我们唱首歌活跃下气氛?”
这种情况下,他还想娱乐?
顾子南竭力想让自己能睡一会,好忘记刚才看到令人恶心的一幕,可瞌睡虫这玩意好象和他作对似的,就是不肯光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