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恨，至少也要和你当面说清楚。”

爱意尚且不能完全理解的天使，对恨意更是毫无体会。纵然如此，洛可脑海中也不自觉地回想起一些言之凿凿的片段。

“任何一份特殊的情感，都应该在重要的人面前表达清楚，否则只会因为一再错过徒增后悔。”

正如君陌尧所言，人类是如此脆弱，短暂的寿命如烟花般稍纵即逝。无论是爱一个人还是恨一个人，要是这些全都藏在心里的话，最后都是弥留之际走马灯里的遗憾。

赵茜摇摇头，状似无奈地拍了拍洛可的手背：“小姑娘，你不懂，不是人人都能像你那样坦率的，至少……我就做不到。”

手背上的粗糙的触感停顿着，原是赵茜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知道是自己的忽视害了远生，但我能做到的只有用行动弥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远生也一样，虽然他是性格暴躁会乱发脾气，却没有一次当着我的面宣示他的恨。他是那么内敛的一个人，我不管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他的心……”

知子莫若母，然而当一个母亲都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失，那同为遗传性格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打开心扉？！

互相敷衍，各自隐瞒，许多事情就这么匆匆错过一辈子了。

看着眼前这位绝望的母亲，不知为何洛可突然联想起罪魁祸首的路西法。同样都在寻找自己深爱之人，但那一位在被隐瞒真相后最终演变成歇斯底里的疯魔。

洛可不希望赵茜也变成那样，特别是这种表面上无比冷静的状态，一旦发生超出认知的变故之后，只会愈加陷入崩溃的境地。

她反过来紧紧握住赵茜的手，微弱的光芒不经意间自掌心传递过去。

“阿姨，你别那么快就丧失希望啊，你们还没有好好谈过，怎么就断言彼此永远都做不到呢？”

表面上只是安慰的言语，实际却在用天使的能量去疗愈那颗受伤的心灵。

幸好赵茜还是人类，而且还是一位淳朴善良的母亲，她能做出最大的绝事也只有伤害自己……在系统感知那样的念头之后，洛可更加不会允许悲剧发生。

窗外的飘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自手心散发的暖意渐如傍晚的水晶灯一般，将两个人的心情照得明亮起来。

“小姑娘，你说得没错。现在还不算太晚，只要远生回来的话，我一定会敞开心扉地和他好好道歉。”

赵茜抬起头，眼角的笑纹里传递的终究不再是绝望的苦笑。

只不过洛可反而有些难过，要是这对母子能够早一点能够坦诚相待的话，现在就不会演变成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