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
风雪中的亭台楼阁,显得静谧异常,层叠的屋瓦被雪层蒙住,瓦楞和滴水檐下,凝结出参差透明的冰层,顺着苍黑的檐瓦垂挂而下。
凌空凝出一根根尖锥似的冰柱来,在天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梦海阁外冰天雪地,其内温暖如春。
有一高大魁梧的老人,与一温文儒雅的中年人,正在对弈。
“不行不行,必应,老夫看错了,让老夫再悔一次。”
叶洛陈说完,不等谢必应答复,就伸手拿回棋子,又悔一步。
“老爷子,这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了?”谢必应无奈地摇摇头,笑道。
面对眼前这位毫无棋品的老顽童,谢必应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得听之任之。
“最后一次,就这一次了。”
叶洛陈竖起一根手指,同谢必应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过他是压根不信的,这种保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叶洛陈在悔棋之时,一个看着约莫三十余岁的美妇人,带着三个各有千秋的年轻美貌女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父亲,人带到了。”
美妇人恭敬地对叶洛陈行了一礼,又对谢必应点头致意,“谢先生。”
这位气质出众的美妇人,正是叶时安的三婶,殷湜。
殷湜配图
而殷湜身后的那三个年轻女子,位列左右的是叶时安在王府的贴身侍女,耶律质古与桑晏。
而居中,面对敌意,警惕着众人的女子,正是与叶时安分别的慕南柚。
此时的慕南柚略显憔悴,细观之下,周身无一丝内力,随身的青霜剑,也不知所踪。
“免礼吧,又没外人,这么多规矩干嘛。”叶洛陈随意地摆摆手,示意殷湜无需多礼。
又看向冷眼注视着自己的慕南柚,温和地笑道:“丫头,冻着了吧,这儿有火炉子,暖暖身子。”
耶律织幽与桑晏闻言,遵照叶洛陈的吩咐,请慕南柚到火炉子旁,烤烤火,去去寒气,但慕南柚却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地死盯着叶洛陈。
“世子妃,王爷在同您说话。”桑晏凑到慕南柚身旁,低声提醒道。
桑晏也是好心,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胆敢在镇北王的面前,违逆他的意思,就连他家世子爷,在王府时都得规规矩矩的。
“我不是什么世子妃,不要用这个称呼叫我。”慕南柚对桑晏冷冷地回了一句。
又看向叶洛陈,开口道:“想必您,应当就是大周威名赫赫的擎天玉柱,镇北老王爷吧。”
“是凶名吧,丫头,哈哈哈。”叶洛陈随和地打趣道,点点头,“你猜的没错,正是老夫。”
慕南柚上前一步,对叶洛陈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地问道:“敢问镇北王,您派人将我掳到此地,意欲何为?”
慕南柚倒是直接,耶律质古慌了。
耶律质古观察着镇北王的脸色,还拉了拉慕南柚的衣角,提醒她注意言辞,毕竟在慕南柚面前的这位,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周权势滔天的异姓王。
别看着老爷子现在慈眉善目的,他若是动怒,那就真是尸山血海了。
“南柚,怎么同长辈说话呢。”
殷湜眉头微皱,将慕南柚拉到身后,斥责一句后,又对叶洛陈说道:“父亲,这丫头刚烈,还请您见谅。”
殷湜那名为斥责,实为保护,她是真怕这没轻没重的丫头,触怒了老爷子,是故连忙打圆场。
“无妨,小姑娘有几分脾气挺好的。”
叶洛陈不以为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慕南柚,对自己那宝贝孙子的眼光,倒是极为认可。
有脾气,有野心,远比那些逆来顺受的玩物,有趣儿多了。
“那是你的长辈,不是我的。”
慕南柚不依不饶,她心中对镇北王府的行事极为不满,她在药铺买药之时,被人偷袭打晕,又封禁了所有内力,醒来之后,她就已经身处在镇北王府之中。
紧接着,又被殷湜带来见了这凶名赫赫的镇北王。
从头到尾,没人给她一句解释,试问谁人心中会无火。
“丫头,你为何会到此处,不是明知故问嘛?”叶洛陈拨弄着掌中的棋子,笑问道:“老夫且问你,在药铺中是想买些什么药材?打算用来作甚?”
慕南柚心头一颤,但很快稳住心神,冰冷地回复道:“我想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与老王爷您,有何干系?”
“哈哈哈,你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你的自由,老夫无权过问干涉。”叶洛陈不徐不疾,继续说道:“但是...”
“事关我叶家子孙,老夫不得不过问。”
“你应当知晓,我镇北王府叶家,人丁稀薄,香火不旺。”
慕南柚昂首,问道:“什么意思?那与我又有何关?”
慕南柚仍旧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心中虽有些猜测,但她却不想接受,也不想被裹挟。
“丫头,何必装傻呢?”叶洛陈敲了敲桌子,正色道:“叶时安是老夫亲孙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叶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