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薇那样子,何止是反常,简直就是不合常理。
她是地位尊崇的女帝陛下,而阿婆不过是朝歌酒楼一个上了年纪的洗碗老太太,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哪一点来说,阿婆都不应该成为李紫薇的关注对象呀。
除非...阿婆身上有何特殊之处?
猛然间,叶时安意识到了一个极为关键,且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李紫薇身为女帝,为何会离开长安,出现在嘉州?
以她的身份来说,绝不可能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那么简单...
难道真的是为了阿婆?
可是相处这么多年,叶时安并未察觉到阿婆身上到底有何异于常人之处,除了来历神秘,她从未提及以外...
这么多年,叶时安只知道阿婆复姓独孤,除此之外,再不了解他半点,或许只有老财迷才清楚吧。
不过这并不重要,叶时安更担心的是,李紫薇是否会对阿婆不利。
“对啊,我就是对她很感兴趣。”李紫薇修长的素手,十指交叉,玩味地看着叶时安。
李紫薇就那么承认了,极为坦然,毫无避讳,没有一点要掩饰意思。
这更是看得叶时安大为不解,满腹疑惑。
“哦?难道李姑娘与阿婆认识?”叶时安微微挑眉,谨慎地试探道,“或者说你们俩是旧识?”
叶时安并不在乎阿婆的身份是什么,阿婆于叶时安而言,就是他的长辈。
若李紫薇要为难于阿婆,叶时安必不会为了讨李紫薇欢心,而袖手旁观。
“都不是,我只是好奇,这位阿婆与你们这些人,同在一家酒楼,会是何等身份。”
李紫薇看着叶时安那如临大敌的神情,摇摇头,莞尔一笑,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但这并不能让叶时安信服,暗暗留下了一个心眼,得提醒一下阿婆和老财迷。
“跟这位阿婆相比,我更好奇的是,那位大姐大,居然会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李紫薇继续说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古灵精怪四个字,可是让李紫薇记得很深刻。
叶时安都没拿这个词,夸过她,总是说她傻傻的。
“你吃醋了?”
叶时安打量着李紫薇的变化,笑着反问道。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为了你吃醋,想都别想。”李紫薇矢口否认。
就算她真是这么想的,也不可能当着叶时安的面承认,给他嘲笑自己的理由。
叶时安抬手,捏了捏李紫薇的俏脸,笑道:“李姑娘,你知道你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可比你气急败坏的时候,还动人三分。”
李紫薇那欲盖弥彰的嘴硬,确实要比她正经严肃时,要美上太多太多。
“你去死!”
李紫薇一把推开叶时安捏自己的手,不悦道:“我就算要吃醋,也是与虞归晚计较。”
虞归晚的出现,以她的身份,绝不是偶然,对这一点李紫薇心知肚明,而且那女人看叶时安的眼神都不一样。
李紫薇不用猜都知道,归晚那女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镇北王替叶时安安排好的婚约对象。
否则以虞归晚的修为,怎会出手相助,明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想力保叶时安。
“那我劝你悠着点。”叶时安赶忙提醒道,“我家教主大人,就算不动用修为,十招之内拿下我,轻而易举。”
虽然叶时安知晓李紫薇不是个冲动的人,但还是要提前打个预防针,以免她真有虞教主发生了矛盾,不好收场。
“她...强到这个地步了嘛?”李紫薇将信将疑,问道。
李紫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知晓虞归晚确实很强,但却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直到叶时安的举例。
“不然你以为,为何扈从你的那三位大监,会甘愿放弃在你面前邀功的机会,而不放手一搏呢?”叶时安摊摊手,反问道。
那三位能在宫中,混到大监这个位置,可不止是凭借修为深厚,更多是察言观色,精于世故。
明知不可为之事,他们绝对会趋利避害。
“原来如此...”李紫薇以手撑面,恍然大悟,“镇北王倒还真是好算计,让她守在你的左右,安危自然无虞,还能贴身守护。”
“我家老爷子一向思虑周全,我已经习惯了。”叶时安附和道。
叶时安清楚,老爷子能下这一步棋,必然是准备早已周全的。
“所以,你们这阿婆,究竟是何来历呢?”李紫薇望着叶时安,四目相接,开口问道。
“不知道。”叶时安摇摇头,脱口而出,显得极为真诚。
“不知道?”李紫薇昂首,紧盯着叶时安的眼睛,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跟我说。”
但李紫薇却并未发现叶时安,有哪怕一点躲闪的意思。
“别试探了,我是真不知道。”叶时安笑道,“朝歌酒楼的规矩,从不问过往。”
并不是叶时安的涵养功夫,已经练到了撒谎而不变色的地步,他是真的不知道。
阿婆来的时间,甚至比淮之与沈南嘉,都还要早得多,而且他们一向尊重隐私,阿婆不说,绝不多问。
“有意思,你口中这财迷掌柜,怕更不是凡人吧。”李紫薇点点头,“能定下如此规矩,还能聚拢你们这些人,莫不是哪位退隐的前辈?”
李紫薇并未再阿婆的话题上,多作停留,而是径直转向老财迷。
“退隐的前辈?老财迷?哈哈哈哈!”叶时安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啦,你笑什么?”李紫薇一脸不解,扯了扯叶时安的衣角,“我哪说得不对嘛?”
她不明白,自己这话有那么好笑嘛?叶时安这混蛋,还笑的那么开心。
“对,很对。”叶时安轻咳一声,止住笑意,开口道,“等会儿我带你去怡红院转转,看看你口中的这位退隐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