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一开,必然就没多少农民会耕种,所以战火一停,当务之急就是抢种,以免耽误春耕秋收。
若秋收耽误,无粮事小,怕是这辽东的女真人,就会大面积的成为流民,形成镇北王府治理辽东的隐患。
不利于对辽东之地的整合。
叶时安见徐清秋记好这一点后,才开口继续说道:“而当下新土刚定,重在稳民心,当废除北金的苛捐杂税,严刑峻法,再以完颜雪霁之名收女真人心,避免动乱。”
“当然,这些不过只是解决眼下之急的权宜之策而已。”
这老百姓,无论是女真人,还是元魏的鲜卑人,其实他们并不在乎,骑在自己头上的主子是谁。
他们在乎的,看重的是,到底是谁将他们当做人,体恤他们,为他们考虑。
善待他们,将心比心,他们也会拥护你的统治。
徐清秋一边听得连连点头,一边将叶时安的作答,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接下来,当以南北互迁之策,在春耕结束之后,以鼓励为主,武力为辅,使女真青壮年男子南下幽燕。”叶时安继续说道。
“其后再以重利,动员我汉家幽燕的穷苦子弟,以及江南的贫民百姓,北上辽东,赏地,赏女人,赏奴仆!”
无论女真的青壮年男子,有没有反叛之心,终究是不稳定因素,不如将他们南迁入幽燕,充实人口的同时,也能增加劳动力。
关键是让他们与汉家子弟接触,将其彻底同化。
而再让汉家幽燕与江南的贫民百姓北上,则是这一步棋,最重要的一步。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在辽东彻底占据住脚跟,不至于得而复失,徒做无用之功。
那么这其中有很关键一个问题,这些汉家贫民百姓,真的愿意远离故土,远赴辽东嘛?
若是无缘无故的,人家当然不愿意,毕竟谁没事愿意离开自己生活的家乡呢?
但是,叶时安给出的对策是,重利!
他们是贫民,所以叶时安对症下药,许以女人,土地,奴仆,这皆是能打动他们的好处。
反正是慨北金贵族之慷,为汉家贫民谋一份福祉,叶时安一点都不心疼。
这本就是他们这些当权者,应该做的。
说着,叶时安昂起头,竖起一根手指,用坚定且决然的语气,说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稳定大局之后,栽赃嫁祸,杀尽北金宗室,一个不留,从肉体上彻底将其消灭,从根本上杜绝反叛的可能性。”
不是叶时安冷血,而是历朝历代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前朝宗室这个东西,他们的存在,就是一种祸患,无论是人才,还是废物,都留不得。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避免被有心人利用,煽动叛乱。
这个有心人,可能是洛阳王,可能是镇国长公主,可能是朝廷诸公,也可能是元魏与西辽,谁都说不准。
这些宗室,就算能力不行,但他们就如同一面旗帜,只要打出来,总会有前朝遗民跟随。
不得不防,也不得不杀!
徐清秋记下叶时安所说的最后一字后,嫣然一笑,说道:“看来夫君这些年,是真的未曾懈怠。”
徐清秋纵使不懂军事,不懂治国,也不懂治民,但她懂人心,她清楚的知道,叶时安这一条条,一件件,皆是冲着人心去的。
无论是抚,还是杀,皆是在理。
叶时安挠了挠头,笑道:“这得多亏了裴大哥,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把这些荒废了。”
这三年来,也是多亏裴昭的悉心教导,才使叶时安不退反进,对把控人心之术,越发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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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后,叶时安三人告别徐清秋,从城主府离开,准备打道回府。
“真别说,这城主府的厨子,手艺是真的不错。”沈南嘉开口道,“尤其是,那江南的甜点,做的是真好。”
因为嘉州地处西南,远离江南,虽然这里也有卖江南甜点的铺子,但奈何味道,却不正宗,让人难以接受。
“大姐头,你要是喜欢,可以常去,正好带着云祈一起玩。”叶时安笑道,“清秋这段时间比较忙,都无暇顾及云祈了。”
叶时安虽然平日里,总是与云祈吵吵闹闹,拌嘴什么的,但对她还是颇为上心的。
毕竟人家跟了他叶时安,他就会对云祈负责。
沈南嘉顿时喜笑颜开,搓了搓手,眼珠子贼溜转,笑问道:“真的嘛?那我们去逛街的费用?”
她最先想到的还是逛街的花销,女孩子嘛,出去玩的话,看到喜欢的就想买,花费总是会大一点的。
而沈南嘉没有叶时安那么殷实的家底,荷包总是月月光,经常囊中羞涩。
“你和云祈的费用,我都报销了,只要玩得开心就行。”叶时安大笔一挥,许诺道。
说着,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眸中透露着期许的虞归晚,笑道:“再把教主带上,多给她置办些胭脂水粉,还有首饰新衣啥的,不要怕贵,不要想着给我省银子,反正喜欢的,都可以安排上。”
沈南嘉闻言,双眼开始冒着小星星,振臂欢呼道:“好耶,那我就不客气了。”
虞归晚走在一旁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听得叶时安的言语,也是满意地点点头,喜在心头。
在沈南嘉欢呼之余,她远远看到远处似乎又在狂奔,指了指,说道:“前面有人在朝我们这边跑来...”
叶时安顺着沈南嘉手指的方向看去,开口道:“看这狼狈样子,像是被追杀了...这人似乎像是孟尝?”
叶时安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
“是他。”
沈南嘉看清来人的脸后,肯定道。
“你们认识?”虞归晚问道。
“虞教主,这孟尝是嘉州城福威镖局的少主,他们家是十里八乡有命的大善人,这些年接济了不知多少穷苦百姓。”
虞归晚点点头,看向叶时安,询问道:“要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