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时安进门之前保证了,但是谁知道他要是被花魁娘子看上了,到底会不会答应呢?
叶时安一把揽住云祈的肩膀,笑道:“去瞧瞧乐子,看看最后花落谁家。”
浮香阁,妙音娘子小院。
妙音娘子的贴身侍女翠环,手中拿着一张诗作,从房内出来,退还给贺同功,说道:“公子,不好意思,您这诗我家娘子不满意。”
翠环对着贺同功微微欠身之后,又看向院内的其他恩客,问道:“还有其他公子作诗嘛?”
贺同功的失败,并未遭到院内其他男人的歧视,因为他们作出的诗,也都未曾入妙音娘子的眼。
“唉,又失败了。”贺同功捏着手中被退回的诗,长叹一口气,满目忧愁。
这已经是他今年第五次失败了,自从第一次失利之后,贺同功就挑灯夜战,钻研诗句,就连准备科举都未曾有过如此用功。
哪想却是次次铩羽而归。
贺同功的同行好友欧阳宁,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别灰心,又不是第一次了。”
“做这妙音娘子的入幕之宾,那可是难如登天呀。”
贺同功一心扑在妙音娘子身上,欧阳宁也是如此,他们俩无功而返的次数都是一样的,要不怎么说是至交好友呢?
若是一般的东西,三番两次的失利之后,也就放弃了。
可那毕竟是妙音娘子,教坊司的十大花魁中最妩媚的一位,勾得他们神魂颠倒,又怎会轻言放弃呢?
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贺同功长舒一口气,目光看向远处的姬宜臼,失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开口道:“也是,我这还算好了,姬家少爷最是痴迷妙音娘子。”
“这么多年,砸了那么多银子,都仍在碰壁,还是镜中花水中月。”
人在心态失衡的时候,特别时候看看那些比自己还惨的家伙,这样特别有助于平复心态。
因为看到别人比自己更惨,心中的难受都会消退不少。
“谁说不是呢,姬少爷连婚约都退了,一心都在妙音娘子身上。”欧阳宁唏嘘道,“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以抱得美人归呀!”
姬宜臼是益州城顶级世家大族的嫡子,如此身份,如此地位,都跟他们一样受挫,他们两人也就平衡了太多。
要说这姬宜臼倒真是个痴心人,自从见了妙音娘子一面后,魂都被勾走了,连他爹给他定下的长安贵女的婚约,说推就推了。
还扬言非妙音娘子不娶,那段时间闹得益州城上下鸡犬不宁,最后姬宜臼以死相逼,他爹才无奈妥协,舔着老脸去长安道歉退婚,还折了不少金银土地作为赔礼。
“少爷,您别伤心,妙音娘子又不是只拒绝了你,其他人不也没相中嘛?”姬宜臼的随身小厮姬七,以一种近乎公式化的口吻,安慰道。
毕竟自家少爷在这妙音娘子身上屡战屡败,折戟沉沙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了。
姬七早已总结出一套安慰流程了。
“你说的也是,我还有机会。”姬宜臼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开始自我洗脑打气,说道,“总有一天,以我的诚心,总会打动妙音的。”
姬七看着自家少爷,又恢复到斗志昂扬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家夫人交代给姬七的任务,就是让他看好自家少爷,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任由他折腾。
以姬家夫人对姬宜臼的宠爱,若非这妙音的乐籍是归属于礼部的,她不敢乱来,早就派人来这教坊司抢人了。
踏入浮香阁的叶时安,看着院子里这些世家公子,皆是跟霜打茄子一般,疑惑道:“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有这么难嘛?”
就这些的状态,叶时安愣是一点都没看明白,若是真喜欢,作诗不成,就直接抢呀。
谁抢到手,就算谁的,还守个屁的规矩。
当然,这个办法也只适用于叶时安这些特例,毕竟借礼部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找叶时安的麻烦,除非他们想承受镇北王的怒火。
“公子,你有所不知,咱们这妙音娘子,自从三年前来到教坊司,到现在为止,可没一人能使她满意,成为入幕之宾的。”龟公凑上前来,解释道。
“哦?”
听得这话,叶时安顿时就来了兴趣,扫了眼妙音娘子的闺房,开口问道:“题目是什么,说来听听。”
“以酒醉为意,作诗一句。”龟公答道,怕叶时安不解其意,又连忙补充道,“难的不在于作诗,在于要让妙音娘子满意。”
龟公这言下之意就是,这所谓的作诗一句,并没有标准答案,所有人可以自由发挥。
但难就难在,这是纯粹的唯心主义,最后的评判权和决定权,都在妙音娘子手中。
她说好,就是好,她说不成,就是不成。
所以这么多年,题目一直没变过,但却从未有一人成功入围。
“这有何难?”叶时安嘴角勾起一丝邪魅,朗声笑道,“拿纸笔来!”
叶时安故意没有压低声音,致使他的话,刚好传到院子里每一个人耳中。
反正这是在益州城,又没人认识他,叶时安可以肆意妄为,解放一下天性。
在院子里众人听清叶时安的话后,齐齐侧目,皆为之转头,看向叶时安。
由于受到挑衅,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哪家的小子,如此大言不惭?”崔高平看着狂妄的叶时安,疑惑道。
“就是,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郭适达附和道,“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自取其辱嘛?”
郭适达压根就不信,这么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能比得过他们这些世家大族饱读诗书的子弟。
他料想叶时安必是乡巴佬初次进城,不知天高地厚,就敢口出狂言。
贺同功倒没那么大的戾气,开口道:“看着眼生,不像是咱们益州人士。”
欧阳宁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外地来客,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贺同功一扫先前心中失落,畅快道:“且看他如何折戟沉沙,灰溜溜的收场吧!”
别说是他贺同功了,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中气十足的说出叶时安那句话,就怕这小子等会就笑不出来了。
“哈哈哈哈!”欧阳宁大笑道,“所言极是,正好瞧个乐子。”